说时迟,那时快,阚棱一声断喝,隐藏在黑暗中的岚城卫们一拥上前,将叶必按倒在地,绳捆索绑。
叶必惊叫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把明晃晃的陌刀杵在了眼前。
阚棱骂道:“再叫,老子砍了你!”
叶必吓得打了个激灵,乖乖闭上了嘴。
京兆府二堂内,韦韬世、房玄龄、段纶和杨师道低语着什么。
大门“砰”的一声撞开了,门外的阚棱狠狠一搡,一个身穿绿色官袍,贼眉鼠眼的家伙跌进门来,正是叶必。
阚棱一脚踹在他的膝弯,厉喝道:“跪下!”
叶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上座的韦韬世四人就像没看见一样,仍然低声说着什么。
阚棱躬身拱手道:“犯官叶必带到!”
韦韬世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叶必,冲阚棱摆了摆手,阚棱退出门去。
韦韬世上上下下看了叶必几眼,冷冷地道:“你就是叶必?”
叶必挺了挺胸脯,道:“不错。”
韦韬世问:“知道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吗?”
叶必冷笑一声:“哼哼,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下官身为扬州都水监的都水使,堂堂朝廷七品,你京兆府再大,一无吏部移文,二无三司推事,无凭无据竟将朝廷命官拘捕到衙,这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吧?
再说,漕运归工部管辖,你京兆府无端抓捕工部属官,竟不知会中书、门下二省?
这更是违犯定制,今天你们有凭有据还则罢了,若无凭证,不要怪下官走出这扇门就将你们告到大理寺孝意公那里!”
韦韬世闻言,一阵大笑,对身旁众僚道:“都瞅瞅、瞅瞅,这厮何等猖狂!对我等都如此嘴脸,就更不要说对百姓如何了。”
房玄龄、段纶、杨师道面映冷霜,不屑地盯着叶必。
段纶道:“叶必,你可知道本官是谁吗?”
叶必撇了撤嘴道:“不知。”
段纶冷冷道:“哼,本官乃工部尚书段纶是也!”
叶必一闻此言,顿时大吃一惊:“你、你,您是段大人。”
段纶道:“不错。”说着,一指身旁的韦韬世道,“可知这位大人的身份?”
叶必看了韦韬世一眼茫然地摇了摇头。
段纶道:“这位便是当朝平驱王韦略韦韬世殿下!
蒙圣谕,为淮扬道黜置大使,奉旨钦差,提调江淮一切军政要务,代天巡狩,查察大案,便宜行事,所至之处,如帝亲临。”
叶必立刻傻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韦韬世站起身缓缓走到他身前,冷冷地道:
“段大人说了这么多,你听明白了吗?不要说将你这个小小的都水使拘传到堂,就是现在杀了你,也在本王职权之内!”
叶必惊惧地抬起头来望向韦韬世。
韦韬世一声怒骂:“你这狗官!阴险歹毒,残忍恶妄,不思还报君恩,不知替天子善牧黎民,却上下勾结,贪赃枉法,为害一方!
更有甚者,竟指使属下差役充当杀手,残害治下良民,所行之事真可谓欺天昧地,罪不容诛!”
叶必贼眼一转,大声喊道:“冤枉啊殿下,卑职冤枉!殿下所说之事,卑职从未做过,不知殿下听信何人所言,可有证据?”
韦韬世一声冷笑:“带王老九!”
话音刚落,自有人带王老九快步上堂,王老九道:“参见王爷!”
韦韬世一指叶必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王老九定睛一看,恨恨地道:“他就是都水使叶大人,就是他来村里告诉我们再也不发给纤户护漕饷,让我们自谋生计!”
一闻此言,叶必吃了一惊,目光望向王老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王老九道:“我是扬州的纤户王老九!”
叶必惊道:“是,是你!你就是那个邀驾越诉的纤户?!”
王老九道:“就是我!”
一旁的韦韬世冷笑道:“叶必,你虽然不认识他,可他却是你们的灭口对象,不是吗?”
叶必马上掩饰道:“啊?殿下说什么,卑职不明白。”
韦韬世道:“是吗?也就是说,你对兴隆店中杀人灭口的命案毫不知情?”
叶必道:“当然,卑职怎么会知道。”
韦韬世道:“既然你对此事毫不知情,刚刚又怎会一语道出今日王老九邀驾越诉之事?”
叶必登时语塞,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二者之间好像没有什么联系吧?”
韦韬世斥道:“那些歹徒之所以对纤户们痛下杀手,就是为了阻止他们继续在京越诉告状。你说,这二者之间有没有联系呀?”
叶必又是一惊,抬起头来:“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韦韬世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你小子的问题太多了!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七品都水使也敢自不量力的在京兆府大堂之上公然发问?”
叶必赶忙低下头:“是,是。”
韦韬世冷冷地道:“你弄清楚,现在是本王在讯问你,明白了吗?”
叶必道:“是、是,卑职明白。”
韦韬世道:“还是那个问题,既然你对此案毫不知情,又怎能一口道出王老九邀驾越诉之事?”
叶必张口结舌道:“啊,啊,是这样,卑职、卑职是听旁人闲谈中说起的。”
韦韬世冷笑道:“哦?是听旁人在闲谈中说起的。”
叶必赶忙点头:“正是。”
韦韬世嘲弄地道:“看起来,你真的与此案没有关联。”
叶必忙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韦韬世一阵冷笑,走到桌前,拿起了王老九的状纸轻轻一抖,展开在叶必面前:“看看,纤户们的诉状上可是有你叶必的名字呀!”
叶必看了一遍,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他抬起头来道:“殿下,这都是纤户们的一面之词,未经升堂鞠问,怎能断卑职有罪。”
韦韬世笑道:“呵,你听清楚,本王并没有断你之罪,只是在问你是不是与此案有所关联。”
叶必露出了奸诈的笑容:“殿下,这诉状虽然与卑职有涉,可却并不能说明卑职杀人灭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