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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隋唐鼎革 > 第628章 李世民龙颜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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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李世民将奏折狠狠摔在桌案上,厉声喝道:

“江淮盐铁转运的官船又一次覆没,二十万石食盐无踪,转运使来之和以及麾下押运军卒全部丧生!

盐铁转运乃国家之命脉,每年食盐专售之盈额达一千七百万贯,占据天下殖货半数以上。

朕屡次强调,盐运之重,重于泰山!

然尔工部却玩忽懈怠,竟致大运河邗沟水段一年之内连续发生多次覆船事件,尔工部何以治河渎?何以行漕权?

尔身为工部尚书,总理部事,如今噩耗频发,数百万石食盐损折,船毁人亡,尔以何面目见朕?又以何由谢天下?”

段纶“扑通”跪倒,颤声道:“臣段纶有负圣望,罪该万死!”

李世民怒道:“更有甚者,此番出漕的工部侍郎韦纲竟然在任上自缢身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他书房的夹壁中发现的二十万两白银凭信又是怎么回事?你说!”

段纶浑身颤抖着道:“臣已行下符牒,命扬州刺史颜师古严加查察。日前,他回文说,说此事业已查清,韦纲收受贿银二十万两,因邗沟又起波澜,他自知罪责难逃,畏罪自戕。”

韦韬世听到侄子的死讯,心中不免有些伤感,但瞬间便疑窦顿丛生。因为韦家可不缺钱,作为家主的韦韬世很清楚各房发放的月例钱。

韦纲已经成家,便是族内一房,月例三万两。虽然他好赌,但凭着自己的才华,赌术还算精湛,若赢一把大的何止二十万?

更何况,韦纲自幼受到其父韦思齐的影响,怎么敢贪污受贿?而此番又是他升迁的大好时机,绝不会对区区二十万动心。

只听李世民厉声喝道:“尔工部所用都是这样的人吗?难怪河渠不保,盐船倾覆,真真可恨之极!”

李世民甩的一手好锅呀!

段纶果断接锅,连连叩首道:“微臣用人不明,有失按察,请圣上降罪责罚!”

李世民重重地“哼”了一声:“责罚?责罚你能够挽回朝廷的损失吗?责罚你能够令邗沟罹难的将士复生吗?

你身领工部尚书,位极人臣,行事却如此昏溃,真是该死,该死!”

段纶吓得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玄龄。”

房玄龄赶忙躬身向前:“圣上。”

“即刻下旨,罢段纶工部尚书之职,交大理寺、刑部及御史台三司共议,核定其罪!”

房玄龄顿了顿道:“是。臣立刻拟旨。”

段纶颤抖着叩下头去,冷汗滚滚而下。

房玄龄轻轻咳嗽了一声,冲韦韬世使了个眼色。

韦韬世会意,踏前一步道:“圣上,且请息怒。”

李世民沉了沉气,道:“御弟,你有何话讲?”

韦韬世道:“邗沟覆船之事,工部官员查察之下可有结果?”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结果?结果就是覆船惨祸比部查之前多出几倍!

漕运本是以江南嘉兴、海陵、盐城等盐监中的食盐中转神都,而后再由神都调济至西北各道。

今岁,西北各地军民所用食盐已呈紧张之势,本指望南盐北调能解燃眉之急,谁料想漕运竟连发怪事!

而今邗沟渠道已成死地,北运停止,调济更无从谈起!”

韦韬世道:“也就是说,工部派出的官员几番查访均无结果。”

李世民怒容满面,望着段纶道:“段纶,你来说说吧。”

段纶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道:“是,是。工部前后派出几位巡河官员查察邗沟覆船案,得到的结果就是邗沟水段淤泥过厚,暗礁丛生,罹难的盐船均是触礁沉没。”

韦韬世道:“那么,扬州漕运衙门为何不派纤户疏浚河道,清除暗礁呢?”

段纶道:“部查官员们回奏说,邗沟渠段两旁的纤户多刁钻顽劣之徒,拿了朝廷的护渠银两却躲懒贪猾不肯出力,这才致使河道长期壅塞。”

韦韬世轻轻摇了摇头:“这恐怕是一面之词,不可轻信吧。”

段纶道:“平驱王所言极是,卑职也是这样想的。因此,这一次便派出了韦纲再去查察,想不到出了这样的事。”

韦韬世转向李世民道:“圣上,说韦纲受贿二十万两,可有真凭实据?”

李世民道:“扬州刺史颜师古在韦纲的书房中发现一层夹壁,里面找到了两张柜坊的凭信,共二十万两。

想韦纲秩不过四品下,哪来如此巨额银两?以此推断,非受贿而何?”

韦韬世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韦纲受贿并无真凭实据。”

此时,李世民的怒火已渐渐平息,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点头道:“可以这样说。”

韦韬世道:“圣上,大唐定法:‘未经鞫问,不可即肆定罪’。

而今,邗沟覆船案真相不明,韦纲受贿更是未见明证,现在下旨给段纶定罪,似乎过早吧?臣恐惹朝臣窃议。请圣上三思。”

李世民看了段纶一眼,没有说话。

韦韬世接着奏道:“今日闇月司密报,有扬州纤户数人邀驾越诉,状告扬州漕运衙门,京中各部却无人敢受理此案。”

此言一出,在场其他人都愣了。

李世民道:“哦?有这等事?”

韦韬世从袖中掏出闇月司从纤户哪里得来的诉状呈:“请圣上御览。”

李世民一摆手,身旁的太监快步下阶将诉状接过,双手呈上。

李世民打开状纸,看了一遍,暗吃一惊,喃喃说道:“难道,这是真的?”

房玄龄问道:“圣上,状子上怎么说?”

李世民边思忖边说道:“这诉状上说,扬州漕运衙门贪污护渠银两及护渠纤户的饷银,以致引发民变。”

房玄龄听罢,吃惊不小:“什么?”

段纶瞠目结舌,少时,才嗫嗫道:“这、这、这怎么可能?如果真有这样的事,巡河官员怎么会不上报部知?”

韦韬世笑了笑道:“如果这张诉纸所说都是实情,那么有一点可以肯定,此案绝非目前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李世民沉吟片刻,对段纶道:“你起来吧。”

段纶赶忙叩头谢恩,侍立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