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贺弗思量间,立即叫来一个心腹,耳语说道:“你即刻动身前往李开道帐下,说我部伤亡惨重,需要修养……”
吩咐完之后,对鲜卑三部的首领说道:
“罗艺这般手段,不可强行为之。我意已决,整个鲜卑部族,好生休养,待到时机成熟之时,辽西自然唾手可得。”
所有的部族首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里敢打敢杀,手腕强硬的莫贺弗为何如此的懦弱了?
竟然怕实力如此孱弱的罗艺,都想再劝劝莫贺弗,只见莫贺弗昂首阔步,没有给这些人一丝劝阻的机会。
显然,莫贺弗不愿再跟罗艺刚正面,他要积蓄力量,坐山观虎斗。
先锋军大败,李开道得知消息之后,也没有过多的责怪,由着莫贺弗去了。
话又说回来,李开道也无法在军事上控制莫贺弗。
战事还未有任何建树,李开道的军中便出了岔子。
然而罗艺没有闲着,他乘胜追击,带领人马进驻遒县,想要与易县成掎角之势。
流星探马飞报军情,李开道闻讯心中大惊,不成想鲜卑人这一败却给了罗艺喘息之机。
当然,这跟李开道不会打仗也有直接的关系。
眼见罗艺要死灰复燃,李开道再也坐不住了,趁着罗艺尚未稳住阵脚,即刻率军包围了遒县。
这一下算是把罗艺抓个正着,罗艺被困城中忧心忡忡,寝食难安。城中只有数百燕云铁骑,后续部队还在行进中。
如今李开道断了后路,不用杀不用战,只要罗艺粮草不济,还不是活活饿死?
一日行军三日粮,罗艺岂能不知?
怪只怪李开道来的太快了,几乎是前后脚。
李开道安营扎寨以后,即刻宣布军规,不可骚扰附近村落的百姓,破城之后依旧如此。若有违令者,定斩不饶。
是夜,寒风骤起,李开道亲自巡营,看看棉衣棉被是否到位,幽州的严寒那可是能要人命的。
回到军中大帐之后,张金树进言道:“主公,某有一计可破罗艺。”
李开道一听来了精神,即刻问道:“哦?先生快快教我。”
“主公,今夜天公作美,可借风势将遒县焚之,那罗艺岂能在城中安宁?”张金树说完,看着李开道。
李开道眉头紧锁,忧虑道:“此计虽可行,但绝非上策。这以火焚城不免百姓蒙难,于心不忍呐!”
张金树听罢,接着说道:“主公,若明日风驻,那岂不是错失良机?”
李开道双手负于身后,围着火盆来回踱步,久久没有言语。
张金树见状,心中不由得一阵失望,暗道:唉,主公此举,怕是难以下定决心了。
诚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张金树献火攻之计的第三天,风向发生了变化。
军议散罢,张金树撩帘出了大帐,还在纠结李开道不采纳火攻之计的事儿。
不知不觉便来到辕门处,张金树抬头看着大纛旗上斗大的“北平王”三字,连连咂嘴。
突然,见大纛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张金树惊慌失措了。
盖因东风改西风,顺风改了逆风,风向一变,那战局就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
所以这就意味着罗艺若反其道而行之,用火计焚烧李开道的大营,必胜无疑。
这跟多少兵马无关,只要火一烧起来,必然是人心慌乱,士气急剧下降。
再有罗艺燕云铁骑何其精锐?
李开道手下这些养尊处优的郡国兵岂能抵挡?
想到此处张金树心惊胆战,本来鲜卑人就不臣服,李开道若再被杀败,这些鲜卑人还不趁火打劫先占领了辽东?
更别说让罗艺占据各个咽喉要道,倒时候就算韦韬世来援恐怕也要费尽周折,再次大动干戈攻城略地。
放下这些都不说,不管谁胜谁负,幽州落入谁的手中,遭罪的还是幽州百姓。
张金树自幼被囚在番邦受苦,他明白百姓太不容易了。
思量间,张金树便起身往李开道军中大帐而去,他要劝说李开道早做打算。
帐中李开道斜着身子靠在帅案旁烤火,见张金树又回来了,便问道:“先生怎地又返回啦?莫不是有事相告?”
张金树郑重其事的将风向改变的厉害关系又如此这般的讲了一通。
李开道不傻,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即刻擂鼓聚将,重新升帐军议。
不多时,文武鱼贯而入,齐聚一堂。
李开道不多赘言,径直说道:“各营多备水源,谨防罗艺火计袭营,都速速准备去罢。”
张金树见状,心中安稳不少,见诸将纷纷退去,便又对李开道说道:
“主公,倘若此战败了,当退往居庸城据守,那罗艺麾下皆为马步军,攻城之器匮乏;
居庸城之西关,亘古之险,山峰夹峙,下有巨涧,悬崖峭壁,可为天险矣。
加之东连卢龙,退可守要塞;西属太行山、常山,进也可跨山击敌。
可谓兵家必争之地,主公切记!”
李开道频频点头,牢记之后,言道:“有先生在此,吾心甚安呐。”
“那在下先行告退,也回营安置了。”张金树告退了。
张金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罗艺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纵然是各营齐备水源,但恐怕不堪大用。
所谓:逢战者,不虑胜,先虑败。
张金树作为军师,还是相当负责任的,连李开道战败的退路都想的周全了。
虽然有张金树殚精竭虑,但各营的将校却私下讨论起来,以慕容于的胞弟慕容鲜兄弟为首,不服气张金树。
慕容鲜率先开口:“哥哥,那金树公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河离的甚远,让儿郎们一桶桶的挑,要挑到何时许?
他一句话不当紧,可把我等折腾够呛。”
又有悍将慕容齐随声附和:“二将军说的是,那张金树不过是一个蛮夷的俘虏,竟然独受主公青睐,整日里趾高气扬,发号施令。
这军师一职为何是他?末将看慕容攸长史就比这外族奴子强上许多!”
慕容敦、慕容瑾等将领也都纷纷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