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席上喝醉,特别是中国的酒席,都是常态。
秦迈趴在桌上,弯曲的姿势让他手臂和背部的肌肉偾起,衬衫贴合的勾出肌肉的线条,挺好看。
他手里还捏着一个酒杯,赵良雨把酒杯拿出来,拍拍人轻声叫了几次,秦迈咕噜了两声,勉力从手臂里抬起头,他双颊绯红,像抹了胭脂,醉眼氤氲,眼神涣散无法对焦。
他晕乎乎的,眼前有个压低眉头的女人看着自己,看了许久秦迈才确定是赵良雨,傻傻一笑,摇摇晃晃向她伸出了手。
椅子没靠背,高大的人晃晃悠悠像风中的麦秆,赵良雨连忙接住他,让人靠着自己。
“怎么了?”她指着秦迈,问抱着熏呼呼周问的楚迎醍:“秦迈凑什么热闹。”
楚迎醍也很无奈:“刚才找你敬酒的小伙子拉了一帮兄弟过来,秦迈就和他们怼上了,我一回头就成现在这样。”
他也顾不过来两个人。
“周问呢,喝了多少?”她问。
周问像个掉进酒缸的小老鼠,打着酒嗝,安安静静的靠在楚迎醍怀里。
“她喝倒了八个。”然后没人敢来单挑,人也醉了。
“走了,你扶周问,我扶秦迈。”
送周问和楚迎醍回去后,赵良雨看着副驾驶上昏睡的男子,一时间拿不准要怎么办。
送他回家,又怕晚上没人,呕吐是能窒息的,肯定不行。
左右挣扎了几分钟,赵良雨给阿霞发了微信,说秦迈喝醉了,只能把人带回自己那边。
阿霞回了好几个滴汗的表情,然后发了语音过来,说让小宁哥下去接人,而且告诫娘娘要锁门睡。
“秦迈?秦迈?”赵良雨拍拍他的手背,小声唤着人,叫了几次没得到回应,看样子已经睡熟了,她只好作罢启动车子回家。
其实秦迈酒散得挺快,到周问姑姑家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大半,他心思飞转,预料到赵良雨不会把自己一个人丢在家。
男子偷偷掀开眼皮,看到窗外的景色,霓虹一路,是去赵良雨家的方向。
他压住了嘴角,不让它翘起得逞的弧度,换了个位置继续睡。
小宁哥和赵良雨一起把秦迈扶上了楼,阿霞等在门外,看着醉醺醺的秦迈,沉下了脸,嘟囔道:“喝这么多?图什么。”
赵良雨想说,其实是她的锅,小茂初生牛犊,估计是误会了,年轻气盛容易被兄弟撺掇。
看秦迈是她带来的人,长得又高又型的,难免心里有点疙瘩。
也就是胡闹,最让赵良雨无语的是,秦迈怎么不彪一口英语,劝退小茂呢。
有时候男人的骨气,是一种比女人的脾气还难以捉摸的东西。
她参不透。
小宁哥把秦迈送到客房,说是客房其实更像是储物间。
阿霞收到短信,就过来给擦了一下,扑了新的床褥,顺道把娘娘那几个箱子的培训资料都丢阳台去。
“我说,秦迈和吴塽到底是怎么保持身材的,腰这么瘦。”把人放到床上,小宁哥看着秦迈宽肩窄腰,标准的倒三角身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柔软的小肚子感慨,黄玟霞夫妻同心,她想:如果秦迈和娘娘成了,那不就是三人之中,自己男人最肥,不行,她一巴掌呼到老公的游泳圈上。
她说:“我们必须减肥,尤其是你。”
妻管严羡慕嫉妒的看着呼呼大睡的人,表示一定要练出腹肌来。
给秦迈盖薄被的赵良雨,都被他们逗笑了,就阿霞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减肥,小宁哥有样学样,还不如放弃挣扎算了。
何必在意别人的身材呢,但她不会开口打击两人。
送阿霞和小宁哥出去,赵良雨给秦迈冲了一杯糖水,她没有蜂蜜,将就一下应该没事。
她把水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客房没有空调,赵良雨打开房门,让客厅的空调进来,最后不放心还写了一张纸条贴在杯子上。
赵良雨回自己卧室找衣服洗头洗澡,有个不算陌生的大男人在家,她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直到她锁上卧室的门都没能消退,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应该是刷手机刷的。
家里安静下来许久后,原本躺在客房里双眼紧闭的男子,才掀开了眼帘,床头小灯的光,打在如翼的睫毛上,落下一片阴影,点漆的眸子全然清明,红晕已经淡去。
秦迈其实下车就醒了,只是脚还有些浮,他极力压抑擂鼓的心跳,怕小宁察觉自己装睡。
他一直背对着房门,闭上眼睛让听觉变得敏锐,耳朵里是她趿拉拖鞋的哒哒声,吹头发的嗡嗡声??????
秦迈听得口干舌燥,偷偷的咽了咽口水,等到四周都安静了他方敢慢慢转过身,目及处放着一杯水,水杯上贴了张纸贴。
白糖水,记得喝——赵良雨。
他渴得浑身难受,从床上坐起来后,拿起杯子,仰头咕噜咕噜大口喝着清甜的水。
玻璃杯迅速见底,但身上那股子燥热的感觉还在,秦迈起来蹑手蹑脚的拿着杯子去外面找水喝。
经过赵良雨卧房的时候,他忍不住深深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心里有个声音,驱使秦迈驻足
只是看着房门,他那股烦躁的感觉便渐渐熄了,取而代之的是心安,还有一丝丝甜蜜,就像他刚才喝的那杯糖水。
客厅的柜式空调还在呼呼的吹着冷风,让室温在炎热的夏季,也能凉爽怡人,留着夜灯的房间过道里,男子身长玉立,光影剪出他遒俊的侧影,修长的五指并拢,掌心压在门板上,眼眸痴恋的看着前方,在他眼里这段阻隔并不存在,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在里面休息。
秦迈既欣喜又害怕,他是罪犯的儿子,秦国成经济犯的烙印打在身上,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清白的少年。
他身上还有一个现在不敢向娘娘吐露的秘密,王煦似乎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这位大律师对秦迈有戒心,再没有确实证据前,秦迈知道王煦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可这个秘密,以王煦的人脉,应该能很快查到。
秦迈害怕,害怕赵良雨不接受不在清白的自己,害怕她的朋友极力反对,她们在娘娘生命中占了太重的份量。
特别是乌东东,她眼里容不得沙子。
他会找机会坦白,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现在还不是时候。
秦迈倾身,在门上落下一吻,他嗫嚅道:“晚安,我的心。”
周末。
抱着巨大维尼熊的女子在床上滚了滚,她生物钟已经醒了,肚子咕咕叫,而且还有一股该死的香味在勾引她。
赵良雨眯着眼,皱起鼻子嗅了嗅。
不是梦,是真有香味,好像是瘦肉粥的味道,还加了虾仁儿那种。
她一下就惊醒了,谁在自己家开火!!!
人豁地坐起来,维尼熊被她掀成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姿势,珊瑚绒的被子滑落到腰上,脑子空白了半晌,赵良雨才想起来昨晚让秦迈留宿的事情。
她赶紧五爪金龙扒拉一下头发,穿好拖鞋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