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宜筠去旁边打电话的时候，温凝玺从头到脚地将画看了一遍，再次确定这是一幅伪造画。
她虽说分辨不出文物的真假，但她对有名画家的笔触却极其了解。
游恕的画，她也曾经有幸装裱过几次，算得上是了解。
从她的眼光看，这幅简直假到离谱了。
“确实是假的。”薄宜筠紧蹙着眉走了过来：“我的画被调换了。”
温凝玺瞪大眼睛，想到了那天的对话：“是裘鼎甫找的那个装裱师调换的？”
“不确定。”薄宜筠谨慎地说：“还是要查查再说。”
温凝玺赶忙催他：“那你快查，不能让那人逍遥法外啊！”
薄宜筠点点头，然后有些抱歉地说：“抱歉，我可能一会就要开始忙，陪不了你了。”
“没事，你让孙乐天送我回去就行。”温凝玺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托人在古玩市场查查有没有这幅画的下落。”
薄宜筠惊讶问：“你有认识的人？”
温凝玺笑了，表情带着些许得意说：“我认识的人还不少呢！”
薄宜筠：“那就谢谢嘻嘻了。”
温凝玺戳戳他的胳膊：“哪有人叫人微信名的呀。”
薄宜筠狡猾一笑：“我怕叫你嘻宝你害羞。”
温凝玺腾地转身就走：“我先回了。”
薄宜筠闷笑几声，站在门口看着送温凝玺的车离开后才收敛的笑容。
他弯腰，伸手捏了捏那画。
他心想，自己最近脾气还是有些太好了，都有人敢在他头上动土，真是……不要命了。
不过也幸好，薄宜筠没有打算用这幅画去和陈总拉近关系，所以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去查这幅画真迹的下落。
倒是裘鼎甫特别愧疚，一个劲道歉说是自己的原因，还带着哭腔问会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意。
“你明天就要跟陈总见面了。”裘鼎甫呜呜咽咽地说：“我是不是给你把事搞砸了啊？”
薄宜筠一听他哭就感到头疼，又怕再伤害到他脆弱的心灵，只能尽力压低好声好气地说：“没事，我不带这幅画见陈总。而且我猜到那人可能是骗你的，所以结局也算是在预料内。”
裘鼎甫哭的更伤心了：“你都知道是骗我的，还敢把画给我啊呜呜呜。”
“人总要成长。”薄宜筠说：“这次后，你就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了。”
裘鼎甫疯狂点头，保证自己下次一定会再三思量，查清楚对面的老底。
他又再三确定了一遍，确信那画真的对薄宜筠没有影响后，才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裘鼎甫立刻就开始查那所谓装裱师的来头，同时定机票准备去A市负荆请罪，再给薄宜筠道一次歉。
他和薄宜筠想的都很简单，以为那画被调换是因为假冒装裱师的人贪财。
只有温凝玺，在经过询问后感到了不对劲。
她找负责全国古玩交易市场的经理问了，那经理第二天给她回了消息，说他们前几天确实收到了一幅游恕的山川画。
“但那人不是卖的。”经理也有些疑惑：“他是托我们帮忙找装裱师，还说只要能修复百分之五十以上就可以。”
温凝玺皱眉：“百分之五十？那叫修复吗？”
经理表示不懂：“我们当时劝了他，他却一意孤行，强调质量无所谓，主要是时间。顾客是上帝，他不听劝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答应了下来。”
“他说百分之五十就行，我们就也没找什么大师，找了个老手重新装裱了一遍，大概修复了百分之五十七八的样子。然后那个卖家特别高兴，当天就结清了尾款。”
温凝玺问：“卖家是谁？你知道吗？”
经理回想了一下说：“好像是一个公司的总裁，我听到他打电话安排工作了。”
不对啊！
温凝玺心想，薄宜筠不是说对面是个装裱师吗？
她感到了强烈的不对劲，谢过经理后就给薄宜筠发了消息。
没有回。
温凝玺心中更加不安，跟领导请了今天假后，给孙乐天打了一个电话。
孙乐天接的倒是快：“温小姐，怎么了？”
温凝玺直接问：“你和你老板在一起吗？”
孙乐天：“没，我来接裘鼎甫了。”
裘鼎甫不高兴的声音传来：“喂，尊重一下我行不行。”
孙乐天改口：“我来接裘鼎甫先生了。”
裘鼎甫：“……”
温凝玺连忙问：“那你知不知道你老板在哪？”
裘鼎甫的声音再次传来：“欸欸欸！我看到你了，你回头看！”
温凝玺回头，看到孙乐天的车向着自己开来。
车停在路边，裘鼎甫降下车窗好奇问：“你找宜筠干什么？他今天在谈生意，可能很晚才结束。”
温凝玺眉头狠狠一跳：“这个生意很重要吗？”
裘鼎甫点头：“蛮重要的。”
有点关乎集团后面的发展，也关乎今年的业绩能不能达标。
毕竟薄宜筠为这达成合作实地考察了数次，可谓是废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前期准备工作都做太多了。
温凝玺越来越慌：“那生意，是不是用到画会更好？”
裘鼎甫迷茫地看着温凝玺，满脸都是我没听懂。
温凝玺只能换了个更简单的问法：“那生意的合作商，是不是喜欢游恕的画？”
裘鼎甫瞪大眼睛，失声尖叫：“你怎么知道！”
温凝玺两眼一抹黑：“别问我怎么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薄宜筠被人坑了！”
她算是彻底顺通了，简单来说，这件事是这样的。
薄宜筠和一个其他公司的总裁要抢一个合作。那合作商喜画，薄宜筠恰好有那个画，可又想着要送完美的，所以找人修复。可惜不仅没有找到合适的装裱师，消息反倒是泄露了。
被他对家知道，设局偷走了这幅画。
所谓赶时间不赶完成度可能就是为了赶在今天送给那个合作商，想要拿到好印象。
“靠！”裘鼎甫骂道：“真不要脸啊！”
温凝玺脸色更凝重了，因为她刚刚想到一个很恐怖的事。
如果她是那个合作商，她都做这种恶心事了，就一定会把路做绝，绝对不会给薄宜筠翻身的机会。所以，她会找人当托，当着合作商的面提到薄宜筠要送画的事，并拿出绝对性证据，证明薄宜筠找过人修复，勾起合作商的期待。
薄宜筠那时候哪怕已经猜到了事情真相，也只能回答搞错了，那人不是他。
托就会故作惊讶，疑惑不是薄宜筠的话，为什么要放出风声？
这时候，拿到真画的那人会站起来，将画送给合作商。并同时表示疑惑，不懂为什么薄宜筠要炒作自己正在修复此画。
哪怕那合作商再聪明，那一瞬间对薄宜筠的好感都是直线下降的。
毕竟心爱的画作在眼前，真的很难保持绝对理智啊！
此次合作，薄宜筠也注定只能失败。
真是……
好狠毒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