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后宅。
陈家月也收到这消息,气得一下挥掉桌上的茶盏。
她能得宠,一是她身姿撩人,二便是陈家的家财丰厚,没少给县令送银子。
“来人!”
贴身丫鬟听见声音,低头走进屋内,对地上的碎茶碗视若无睹。
“你回去,告诉我娘,把她手中的产业都转到我名下,或许能保住,别让我爹听到!”
丫鬟抬头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便离开。
陈家月靠在椅子上,显得颇为疲惫:“别怪我,人总要为自己活着,不是吗?”
她是爹娘的第一个孩子,可惜,没得到应有的疼爱,她爹嫌弃她是女孩,她娘亦是如此。
她知道她那混账弟弟死的时候,不仅不伤心,还莫名觉得痛快。
明明是陈家兴招来的祸端,却要用她来填补,凭什么,她一个嫡女要做妾!
希望,那晚能怀上吧,她只是想要个孩子,男女都行,哪怕县令夫人将她赶走,她也认!
各大商户听说陈家之事,也纷纷觉得是个良机,铆足劲打压陈家。
要货款的,退货的,直接堵在陈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陈夫人收到女儿的传话,又瞧着家里这种状况。
把身边仅剩的珠宝首饰,嫁妆里的房产地契,统统都送到陈家月的手中,总不能留给后院那小妖精的孩子!
陈老爷一看顶不住,直接跑到县衙找他的便宜女婿。
可县令此时已被杨县丞缠住,说着谢峻山案件的种种疑点,以及陈家是如何暴力敛财的。
县令几乎被说得无言以对,但想到后院的陈家月,只能沉着脸不吭声。
“县令大人,陈家兴乃怀安县的毒瘤,就算谢峻山失手误杀,也算为民除害,法理之外还有人情在……”
“况且并无直接证据证明,谢峻山是杀人凶手,他杀人后为何不逃,为何把凶器藏到自己床下,这不合常理。”
“陈家无外乎是知晓,张教谕看好谢峻山,见自己儿子送命,非要拉个垫背,往小了说这是诬告,往大了说这是拉张教谕下水,构陷朝廷命官……”
杨县丞口若悬河,但凡想到什么,对的不对的,都能往严重了说。
其实他连谢峻山是谁都不知道,只是想借这事压县令一头罢了。
在衙门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杨县丞的话越说越重,甚至扯到县令身上,说他包庇,勾结陈家……
“够了!”
杨县丞很给面子地住了嘴。
“明日审案子的时候再说!”
县令直接气呼呼地离开,根本没见陈老爷。
陈老爷左等右等不见人,心渐渐沉到谷底。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陈家明明蒸蒸日上,怎么一夜之间就要衰败了呢?
还有家里的钱财,铺子里的货物,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家里还有更糟糕的消息等着他。
顶着大太阳,陆雪鬼鬼祟祟地回到谢家。
一进门,就瞧见谢宝珠小小的一个人儿趴在小白身上,拿着小红绳给它扎小辫子。
“嗷呜~”小白第一眼看见她,委屈地哼唧了一声。
“当家哒。”谢宝珠抓着绳子扑向她,红绳上还有一撮毛。
小白更委屈,但小白不能说,这是神家的崽子!
这要是它家的,它肯定揍它,小白满怀期待地看着陆雪。
却见她一把抱起崽子,“吧唧”亲了一口。
“嗷呜~”这是溺爱,赤裸裸的溺爱!
“好啦,她还小。”陆雪腾出一只手,摸着小白那毛茸茸的脑袋。
“大狗狗!”
“对,大狗狗可乖了!”
小白:“……”
领着狼群,悲愤离去。
狼群迷惑不解地跟着,老大不是最喜欢围着神转吗,今日怎么走得这么早。
“你就惯着她吧,早晚把她惯坏喽。”
王氏坐在院子里做针线活,反正也不出摊,得把谢老头和陆雪的贴身衣物做出来。
陆雪满不在乎地抱着谢宝珠:“我们宝珠才不会呢。”
“解决了?”
陆雪点头:“目前没事。”
至于以后,就看县里的各大商户给不给力了。
商场如战场,这他们要是还扳不倒陈家,那就活该被人压着。
她不多说,王氏也不多问,反正出事一家人共同面对便是。
“爹,大哥,明日咱们到镇里把砖瓦订了吧。”
陆雪看向正在和破旧桌椅较劲的爷俩。
“不是说不急吗,谢峻山刚出事,咱们就盖房,容易被人戳脊梁骨吧!”
谢老头把手里的工具放下,走到王氏旁边。
“他那事应该也快出结果了。”
陈家眼看就要没落,她留下的证据漏洞也不少,只要衙门仔细查证,都能看出端倪。
况且,还有王里正呢,他在衙门应当也有熟人。
她出城的时候看见他们了,就是不知为何他们脸上带伤。
“会死吗?”谢老头有些忐忑,知晓他该死,但心里总是有点不是滋味。
“不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种吧。”
这个时代的律法,陆雪不是很清楚,她那个世界的古代倒是有“疑罪从轻”的说法,想来应当差不多。
谢老头沉默点头,看他的造化吧。
“镇里哪个砖瓦匠师傅好啊?”陆雪不想再讨论谢峻山的事。
谢老头不解道:“匠人?村里盖房子哪用得着匠人,工钱得多高啊,都是村里人帮忙操持的。”
“咱家盖的房子大,时间也长,不止砖瓦师傅,还得有木匠师傅,我还想在院子里打口井……”
“我滴乖乖,你不会想把二百两都用在盖房子上吧!”谢老头听她越说越多,不自觉地打断。
王氏在旁边对着他大腿一拧,瞪了他一眼。
“嘶!”谢老头蔫了。
陆雪忍不住笑了一声:“爹,房子盖好了,可是能住好几代人呢,咱们不亏。”
“那也不能都花了,你怎么也得给自己留点吧。”
谢老头小声嘟囔着,万一二郎回不来,她也能有份丰厚的嫁妆啊。
“咱们以后还会赚的,等过这阵子,咱们还出摊。”王氏安抚地拍拍谢老头的肩膀。
……
王里正他们坐着驴车正往回走,王满仓他们略显沉默,他们这一趟,感觉啥忙都没帮上。
王里正一直目视前方,想着存粮的事如何悄无声息地进行。
嗯?往林子深处走去的那个身影,他怎么好像在哪看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