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众人头顶的探灯不断晃动,光影在石洞里摇曳。
就在这时,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大有。”
我猛地回头,看见旁边角落里半躺着一个人。
那人正咧着嘴,似哭似笑地看着我,居然是老万!
果不其然,老万也栽在了这帮人手里,整个人被打得面目全非,右眼肿得像个核桃,都快睁不开了,鼻嘴里的血迹已经干涸,结成了暗红色的痂。
他倒是没被绑着,估计那帮人觉得他伤成这样,行动都困难,根本没必要再绑了。
老万像条虫子一样,连滚带爬地半蠕动到我跟前,我用膝盖撑住他,让他靠在我身上。
“你还好么,老万?”
我关切地问。
“好个屁,你不会自己看啊。万爷这辈子,不管在京城还是济南,哪吃过这种亏?上学那会咱可是体院的风云人物,向来都是咱欺负别人,哪能想到,哎呦呦……”
老万说话间,扯到了嘴边的伤口,疼得直呻吟。
他咧着嘴,说话含含糊糊的,像嘴里含着块热地瓜:
“别管怎么说,咱也算是胜利会师了。”
我看着他那被打得像香肠一样又肿又厚的嘴唇,无奈地摇头叹息:
“会师个屁,当年陕北大会师那是胜利大会师,咱这,顶多叫被人一锅端。”
这时,棍子也被人推了进来,一脚踹在地上。
估计那些人看他现在这副惨样,也没什么战斗力了,这小子也没被捆。
他倒在墙角,就开始一阵鬼哭狼嚎。
我非常担心棍子小手指的伤,赶紧问他:
“棍子,咋样了,你的手?”
就见他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受伤的那只手,全身抖得像筛糠:
“完了,折了,折了,妈的,疼死我了。大有,完了,以后别再给我推荐那些乱七八糟的网站了,我的左手,废了。”
我一听,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都到这生死关头了,他居然还惦记着他那些“岛国事业”,这不是瞎折腾嘛。
白芳挪到他身旁,仔细检查棍子的伤势,然后告诉我们:
“棍子的伤看着吓人,其实没那么严重,手指骨本身没断,只是和手掌连接处的软骨断掉了,只要固定得及时,不会有太大问题。”
我看了看那帮人没跟进来,便稍微放大了声音:
“芳啊,这到底是些什么人?你好像认识他们。”
白芳把身体靠在后面的石壁上,神色凝重,缓缓说起了这群人的来历。
“陈九阴,是陈伯的原名。
他和我们家,也就是白氏集团,多年前有过生意往来,也是做股东生意。
那时候,他还经常来我家做客,所以我认得他。
这人阴险狡诈出了名,生意场上总是鬼点子不断,业内人都不愿跟他共事。
后来,白氏集团也和他断绝了生意往来。
这人心高气傲,特别爱面子,被拒之后,就再也没和白家来往,十几年都没了消息。”
“后来听业内人说,这个陈九阴搭上了什么高人,又做起了阴间风水生意,说是搞周易文化研究,还在香港成立了个文化传播公司。
其实说白了,就是帮人看阴宅、定阴脉,还会些整蛊咒人的邪术。”
“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可不是一般的江湖骗子,背后有庞大的势力。
听说,挖掘改造地下墓穴、联通阴宅,都是他们常干的事儿,顺便还会干些下墓挖金的勾当。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生意,暗地里的事儿,就更多了。”
“他们最擅长的地下生意是这样的,要是你恨某个人,他们就能利用对风水八卦的了解,施展邪术,把这人整死整残,而且对方还破解不了。”
“比如说,他们在下墓摸金的时候,带出怨灵的骨灰,用特殊的黄纸包起来,起卦定位之后,埋在你家院墙外侧,或者你家附近的某个地方,故意引导那股阴邪之气缠上你,不知不觉就让人家破人亡。”
“还有更狠的,干脆把恶灵的骨灰或者僵尸残骸半封印进一个瓷瓶里,埋在被害人祖坟周围特定的奇门位置,破了祖坟的风水,让怨气绕坟不散,多年不绝,害得受害人祸及满门,几代人都摆脱不了。”
说来也怪,消失多年的陈九阴陈老爷子,竟会在这神秘之地与我们狭路相逢,听他那言语里,满满的都是仇恨,就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随时能把我们给生吞活剥了。
白芳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音里的无奈,仿佛能把这山洞都给填满。
棍子捂着受伤的手,龇牙咧嘴地对白芳说:
“白老板啊,白老板,你们老一辈的那些隔世仇,咋就落到我们这些无辜小喽啰身上了呢?
你说说,你们到底干了啥,那老头非说你害死了他们好几个人。”
白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我真不知道。咱们几个一直都在一起,我哪有机会去干杀人的勾当?绝对没有。
刚才他们押我们进来的时候,我听那个陈娇说,他们进来前解决了我在外面安排放哨的保镖,就当是扯平了。
可他们肯定是在我们之后进来的,怎么反倒跑到我们前面去了呢?”
我听着白芳的话,脑子就像被一团乱麻给缠住了,怎么理都理不清。
回头看了看靠在我身上的老万,故意激他:
“老万,你还行不行了?人家都不捆你的双手,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个废人,都不值得一捆。”
“放屁,大有,男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说自己不行!我还能跟他们大战三百回合!
哎,不过说真的,这帮人也太轻敌了,你看棍子不也没被捆嘛。”
老万一边逞强,一边还不忘调侃。
我突然想起路上捡到的那块表,对老万说:
“对了,我这儿有个好东西给你,在我胸前口袋里。”
“啥东西?”
老万说着,就把手伸进我的口袋,
“哎呦,当年常姐给我的欧米伽!我还以为刚才被打掉了呢,没想到被你小子捡到了。”
我冷笑一声:
“你的定情信物,我能不给你留着?怎么样,够仗义吧。”
说话间,我的目光落在那块欧米伽手表上,在昏暗的光线下,它透着一股世界名表独有的幽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可那破碎的表蒙,就像美人脸上的一道疤,成了它唯一的瑕疵。
看着看着,我猛地觉得哪儿不对劲,到底是哪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