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四泰轻轻敲了敲正房门，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佘真真透过门缝看见是吴四泰，赶紧开门把他拉了进去。
吴四泰知道外面还要戒严一段时间，也没想立刻走。询问了佘真真几句话，便拉着佘真真上床休息。
这几天到处躲藏，心神不宁。有佘真真在一旁，吴四泰彻底放松了下来，一躺下就觉得眼皮沉重，不一会便发出了如雷的鼾声。
这几天吴四泰紧张，佘真真何尝不紧张。
手里拿着手枪靠在床头，佘真真强撑了没多久也闭上了眼——睡着了。
周小飞看着樊仁杰在厨房上一块一块地把瓦揭开，不一会便钻了下去……
佘真真虽然睡着了，但心里有事，加上吴四泰的鼾声睡眠很浅，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响动声。
她坐直身子，拿起了手枪，紧张地注视着卧室的房门。
门外的樊仁杰此时已经把卧室门轻轻顶开了一条缝。
跟佘真真眼前一片黑暗不同，佘真真眼前一眼黢黑，樊仁杰通过热成像已经发现佘真真醒了，正瞪着一双眼看着门口。
如果不是处在逃亡途中，大概率佘真真已经开枪了。
樊仁杰扣动了扳机，一声轻响，佘真真额头上绽放出一朵血花，她的头猛地向后一仰，撞在了墙上。
无力的手臂落在被面上，握紧手枪的手指慢慢张开。
透过门缝，樊仁杰对准吴四泰头部又是两枪。
张永告诉过他，这两人都是穷凶极恶的汉奸，手上都有抗日烈士的鲜血，行动时不用手软。
……
张永已经睡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对讲机忽然振动起来。
“01，事情已办妥，两人都送走了。”张永握着对讲机一时有些恍惚，两人都送走了意味着吴四泰和佘真真都死了。
这沪上的毒娘子，自己的情人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再也见不到了。
一时间，张永心里也不知道是个啥滋味。
愣怔了一会儿才想起樊仁杰那边还等着回话呢，道：“明天中午老地方见面。”
这一晚，张永是真没睡好。
在办公室上班没多久，万乘风召见了他。
“阿永，刚才得到消息，你四叔和四婶被人杀死了。”
“啊？”
张永张大了嘴看向万乘风，一晚上无处排泄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
“四婶也死了？”张永的声音里带着颤音，让万乘风察觉到了张永的悲伤。
“嗯。节哀！”
“知道是谁杀了四叔四婶吗？是不是日本人？”张永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从现场来看应该不是日本人。”万乘风道。
“多半是你四叔在那里躲藏，被人察觉后起了谋财害命的心思……”万乘风说了巡捕房的初步勘查结果。
“阿永，要不你去巡捕房看看。过两天我回杭州，顺便把他们夫妻送回老家安葬。”
张永点点头，站起身离开了万乘风办公室。
去巡捕房看过吴四泰和佘真真最后一面，张永默默地给佘真真蒙上脸。
“佘真真，你莫怪我，想想你做过的事是不是罪有应得……”张永在心里碎碎念叨着去找樊仁杰。
樊仁杰和张永在巷口见面，随后去了江边。
“两人身上带的财物不好带回来，我送去了出租屋。”
“见到赵浩了？”
“嗯。”
樊仁杰看看张永道：“教官，昨天晚上行动的时候突然遇到全城停电，上午我才知道是搞什么防空演习。”
张永点点头。要说日本人在上海搞防空演习这事，张永确实不知道，就连看网文好像也没人提起。
“教官，我发现日本人有问题。他们把百姓赶回家后并没撤销岗哨和巡逻队，而是用卡车拉了好些货去江边码头。”
“哦……”张永因为张国震抢黄金的事得到启发，正准备对日本正金银行下手，听到樊仁杰的报告不由得也起了好奇心。
究竟是什么东西要让日本人夜间用防空演习的障眼法来送去码头？
日本人会不会是要把抢到的文物送回日本？
这怎么行！
“仁杰，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知道日本人送了些什么去码头，或许是我国的文物。要真是那样绝对不能允许！”
“教官，要不要我和小飞去看看？”
“不用，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去码头看看。”
说好碰头的地点，张永又叫樊仁杰去租车行找两个战士去永昌隆做事。
“仁杰，只能在永昌隆干过的战士中抽人。”张永提醒道。
到了下班时间，张永朝虬江码头慢慢走去。
半路上和樊仁杰会合，去了大排档吃饭随后又去了茶楼打发时间。
见天色完全暗了，张永两人出门去了江边。
上一次去南京购买的潜水器等是现成的，但潜水器只能坐一人。张永又购买了一套潜水服让樊仁杰拉着潜水器靠近了虬江码头。
黑黝黝的江面上，张永和樊仁杰露出了一个头。
张永指了指一艘海轮对樊仁杰道：“仁杰，这艘货船上日军士兵不少，你看其它货船上都没人。”
樊仁杰也仔细看了看，道：“我也觉得应该是这艘船，只是船舷这么高不好爬。”
张永一抬手，手里出现了一架铝合金挂梯。
樊仁杰伸手拿过，慢慢向货轮游去。
船与船之间的缝隙间黑黝黝一片，凹进去的船型，不故意爬在船舷朝下看根本看不见船下的动静。江水拍打着船体发出一阵阵的响声，很好地遮掩了划水的声音。
刚才观察了一下，距离水面最高的船头没人，樊仁杰挂好挂梯，张永率先向上爬去。
透过舷边锚链孔的位置，张永停住摸出了望远镜。
这艘船是一艘前置货舱的货船，驾驶室和船员室都在船艉部，船甲板和二楼三楼舷侧过道都有日军哨兵。
观察完毕，张永慢慢退了下来。
“教官，如何？”
“不好搞。一楼有三个灯，分别在船首、船中和尾部。二、三楼舷侧过道也有哨兵，只要翻过船舷就会被发现……”
显然，虽然船首没人专门看守，但这几处哨兵都能看见这里，加上船首到船后部之间极为空旷，完全不适合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