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制止失控
妮娅施放的电击毫不留情。
在电击中心的妮娅逐渐失去自我，随着她逐渐失去自我，电击的威力也逐渐增强。
不过，幸好她因为理性薄弱，所以电击并没有瞄准目标。
阿格尼奔跑着闪躲电击，靠近妮娅。尽管如此，他还是有好几次被电击打中，身体抽搐。
虽然吃止痛药就不会痛，但身体变得无法自由活动这点还是没变。结果，被电击打中时，他只能勉强移动无法正常动作的身体，在地上爬行慢慢前进。
尽管觉得因为电击而抽搐，无法随心所欲行动的身体很碍事，阿格尼还是瞪着妮娅，在地上爬行。虽然速度跟乌龟一样慢，但还是确实地在前进。迟早会到妮娅身边吧。
然后，有东西分散了妮娅的电击。
那就是希菈施展的魔法。
希菈至今为止从梅林和莉莉娅身上学到的魔法，都是些没什么大不了，顶多只能用在生活上的魔法。实在不是能够用在战斗上的东西。很遗憾的，希菈并没有那么高的魔法才能。
但是，现在这样就够了。希菈所施展的，是极为微小……顶多只能用来点燃柴火的魔法、顶多只能用来翻书的魔法、顶多只能用来在柔软的石头上刻字的魔法等等，都是些随处可见，没什么大不了的魔法，这些魔法全都飞向妮娅。
妮娅现在处于失控的魔力漩涡之中。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混入微小的魔法，电击的魔法就会分散，朝四面八方飞去……也就是说，电击并没有变成强大的单一魔法，而是分散成好几道强度还算可以的电击，飞向空中。
因此得救的是莉莉娅和阿格尼。
莉莉娅在张设结界这方面特别优秀，但是正面承受妮娅这种魔法师失控的魔法，能否维持住结界都很难说。
不过，如果是分散的电击，结界就足以承受。
此外，虽然阿格尼只要挨上一发强力的电击，手脚就会被炸飞，但是如果是现在这种程度的电击，他勉强还能维持四肢健全。
虽然要修复坏掉的肌肉组织并不难，但是要让失去的手脚再生，就需要大量的魔力。如果能维持四肢健全，保留用来让身体再生的魔力，阿格尼的负担就能大幅减轻。
“阿格尼的前进速度有够慢。”
“我觉得挨了电击还能前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看着阿格尼前进，兰斯洛特叹了口气。梅林一面安抚他，一面也仔细观察妮娅的状况。
从结界内侧观察战况的两人，正在等待阿格尼前进。
也就是等待阿格尼逼近妮娅，用身体承受大半电击的瞬间。
“梅林。”
“嗯。”
“你不会失败吧？”
兰斯洛特瞄了梅林一眼，梅林难得地咧嘴一笑。
“失败的话，莉莉娅应该会温柔地帮我治疗，所以或许也不错呢。”
“哈！如果你想被温柔地埋葬，我也不阻止你。”
“哎呀哎呀，那我可敬谢不敏。”
两人对彼此干笑，然后在视线前方看到阿格尼又往前踏出一步。
“差不多了。”
兰斯洛特举起剑，将意识集中在妮娅的手上。
妮娅并没有失去意识。
只是，她的意识几乎被疯狂所占据。
她听见了不该听见的声音，看见了不可能存在的事物。
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折磨着她。
“不是。”
颤抖的声音，在她心中重复了无数次。
“不是，我只是……”
妮娅的辩解，只说给一个人听。
“不想被你抛弃！”
“伊丽莎白。”
妮娅伸出的手，被不属于呼唤她的人的手抓住。
瞬间，电击爆发。
在阿格尼碰到妮娅的手的瞬间，雷电贯穿了阿格尼的身体。
因为妮娅体内失控的魔力，全都流向了阿格尼。
即使没有痛楚，还是能感觉到冲击。还有，无法自由行动的身体也是。
阿格尼发出以惨叫来说太过安分的声音，同时动起不听使唤的手，拼命压制妮娅。
虽然单手被炸飞，剩下的身体也像在冒烟，但即使如此，阿格尼还是在倒下的同时，把一个纤瘦的女子压倒在雪地上。
然后，被阿格尼碰到而一口气释放魔力的妮娅，在被压倒在雪地上的瞬间，从疯狂的云层中，找到了一丝理性之光。
“我……”
妮娅猛然回神，采取的行动只有一个。
她只是将被阿格尼抓住的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手上的魔杖。
就在魔杖再次开始缠绕闪电的瞬间，魔法剑连同闪电，将魔杖一并打飞。
“好了，阿格尼，辛苦你了。”
梅林将压在妮娅身上的阿格尼拖开，让她从阿格尼的底下脱身。
失去魔杖的妮娅，体内的魔力虽然还在失控，但至少已经失去将电击发射到体外的手段。她现在已经变得非常安分，即使梅林像这样靠近她也完全没事。
“然后，妮娅。”
梅林轻轻握住妮娅的手。
啪滋一声，电流爆开，但梅林以自己的魔法压制住，以双手温柔地包覆住她柔软的手。
“什么勇者嘛，勇者可不是想当就当得成的。”
然后，梅林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妮娅的手中。
妮娅睁大了眼睛，眼睛深处闪现电光。
兰斯洛特格扛着暂时停止失控的妮娅，一行人进入塔的内部。
隆起的岩盘内侧有个空洞，正好可以用来避寒。
和露宿时一样，在内部生火，大家一起围着火堆。因为兰斯洛特格抱怨“大白天的怎么可以喝酒”，所以大家各自喝的都是煎煮药草的茶。
“非常抱歉。”
妮娅只是缩成一团，低头道歉。
“呃，怎么了？总之，失控已经停止了吗？”
“嗯。已经没事了～老夫打她一巴掌，把她打回原形了。”
“也就是粗暴疗法吗？”
“怎么可能。老夫的意思是说，魔力失控的时候，这样做最有效。让乱成一团的东西先吓一跳，完全停下来之后，才容易恢复正常运作。”
“这就叫做粗暴疗法啦，老爷子。”
莉莉娅想起自己过去魔力失控时的事，叹了口气，在妮娅身旁坐下，露出灿烂的笑容。
“总之，没事就好。抱歉啊，我们家包括我在内，全都是这种粗暴的家伙。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反而要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的失控恐怕无法停止。”
妮娅想起自己失控时的事，背脊一颤。
如果在镇上失控，如果没有人能阻止自己。
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很可怕。
城镇毁坏，有人死亡，这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做为勇者伊丽莎白的伙伴犯下这种失误。
“总之，妮娅，希望你学到教训，以后不要太乱来。”
“是。”
妮娅低着头，小声回答。
为了不让别人察觉自己内心的纠葛。
“妮娅。”
“是。”
不过，梅林蹲在莉莉娅身旁，看着妮娅，露出温和的笑容。
“你这么想要力量吗？”
啪哩，妮娅的理智，阻止了即将窜出的电流。
她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妮娅还有这点程度的理智和矜持。
“……我想要。”
她挤出声音，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感情：“不然，我什么都做不到。”
“是啊。”
梅林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抚摸妮娅的头。
“那孩子也这么说过。”
最后，梅林笑着拍了一下手。
“虽然有点晚了，不过你们愿意听我这个老爷子讲往事，当作茶点吗？”
在一行人的注目下，梅林缓缓开口。
“是[流星]和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