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墓?
什么意思?
墓翁捋了捋胡子,拐杖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
就是那天谢南州他们去取米的那座山。
“去把山顶上的墓给我移过来。”
众人一时没明白墓翁的意思。
怎么移?
把那座跟小山一样大的墓给搬到这里来?
“你要移到哪里去?”
江又年不明白,那墓好好的,移它干什么?
“喏,你们住的这儿。”
只见墓翁的拐杖指了指众人身后的屋子。
孔鹊等人还不知道这是一座墓,遂大惊失色道。
“你在那山上睡得好好的,下来干什么?!再说了,那山上不是还有金鸡给你守墓吗?”
“这本来就是我给自己准备的新墓,暂时借给你们住住,怎么的,我这个主人还不能进来了?”
墓翁叉着腰面红耳赤地跟孔鹊理论着。
齐烽几人顿觉不对,纷纷跑出屋子。
这是他的墓?
果然,在江又年的指引下,众人终于看清了这座建筑的原貌。
圆拱形的屋顶,灰砖砌成的墙壁。
可不就是一座墓吗?
结合之前那个丧葬习俗,众人总算是想明白了这间屋子里发生的怪事。
“你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他要来了,我要把上面那墓腾空了,给他准备着。”
只见墓翁苍老的面容上闪过几分阴狠,令人不寒而栗。
他?
他是谁?
他要把山上的墓腾出来给那个‘他’?
“其他的你们不要问了,明天早上,我在村口等你们。”
说着,墓翁就带着八只大黄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看那步态,似乎多了几分轻盈。
他的心情好似不错。
“谢南州,你之前说村民都是墓翁从黄泉抓来的?他怎么抓,他可以出去抓人吗?”
江又年忽然间想起了谢南州之前说的村子里的村民的来源。
又结合刚刚墓翁的话,有了这样的疑问。
“准确来说,墓翁是不能出去的,能出去的是他身上的怨气,但是效力有限,那些他能敏锐感知到的亡灵就会被掳进来。”
什么?
怨主可以利用自己的怨气在忘川河畔把人掳走?
众人闻言此刻不得不庆幸自己是绝佳好市民。
不仅尊老,还爱幼。
“那他刚刚说要把墓腾出来给他住,那个‘他’就是他要等的那个仇人?”
江又年恍然,看来这个怨境的高潮要到了。
“可是他怎么知道那个人要到黄泉来了?他能预感到那个人要死了?”
谢南州睨着江又年笑笑,“这就是我跟他交换的条件啊。”
这个?
“你......你怎么帮他?难不成你还能学宋姨一样帮墓翁把那个人送进来?”
江又年看着坐在角落的宋姨,现在看上去和蔼可亲,当初可是以一己之力把两个罪魁祸首亲自送进怨境来了。
果然还是为母则刚。
“想什么呢?我是暗中给城主传递了消息,让城主去冥府帮他查了下,他的那个仇人阳寿还有多少。”
谢南州轻轻戳了下江又年的脑袋,继而补充道,“想来是城主的消息来了,墓翁的心情才能那么好。”
果然,正说着,就见夜空中一只金黄的千纸鹤飘飘摇摇地从远方飞来。
直直地落到了谢南州的肩上。
这?
这不是?
“寒衣节那天的纸鹤?”
江又年看着那只金光闪闪的纸鹤,还有两个黑黑的眼珠在一眨一眨的,还挺可爱。
谢南州把纸鹤从肩上拿下来,轻轻拆开。
只见那纸鹤上写着几个娟秀的小字:阳寿已尽,在路上来了。
另外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我的纾纾还好吗?
“这就是城主递来的消息?”
江又年转念想来,还专门问林纾,除了城主还有谁?
“可不就是她?公共信件还要问这么些问题。”
谢南州说着,指尖在那金色的纸上飞快地舞动了几下,而后将纸片又叠成了纸鹤的形状。
原本一张薄薄的纸片,转眼就成了只可爱的纸鹤。
那两只翅膀在虚空中轻快地拍打飞舞着,而后在众人面前翩翩飞了飞。
又转身飘飘摇摇地往黑夜里飞去了。
众人看着那翩然而去的小纸鹤,只觉得新奇,“这小家伙真能干,这么远送信还不迷路!”
孔鹊啧啧赞叹,他也想拥有这么只小纸鹤当宠物呢,就是不知道它吃什么。
“可以啊,代理站长,我一个人行动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什么纸鹤传信的特权。”
齐烽阴阳怪气地指责谢南州就是利用职务之便作弊。
心里暗叹,只有他们这些普通人才是平等的,什么辅助都借不了。
果然,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公平在权力面前一文不值!
“怎么信息还有延迟啊?它难道还是先给墓翁送信,再给我们送吗?”
江又年觉得奇怪,墓翁是得知消息了心情好才给大家送来吃的。
那就意味着他在给他们送食物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是啊,先稳住墓翁嘛,万一他正在干坏事呢,也许这条信息就能阻止他。”
谢南州隐下脑海里叽里哇啦的声音,煞有介事地胡言乱语着。
“那现在就要靠墓翁用自己的力量去把那个仇人带到这里来了吗?他会不会找不到他?”
江又年想,那个人死了,对大家来说是个好消息。
墓翁等到他的仇人了,只要解决掉他的仇人,墓翁就会愿意出去。
而且刚刚他还给大家送了食物。
现在不仅有吃了,指不定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放心吧,那是他最恨的人,感知会绝对地敏锐,他跑不掉,再说了,即便是过了忘川河,还有十八层地狱等着他呢!枉死城去借个犯人总能借到吧,虽说是有些麻烦。”
谢南州脸上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眸中闪过一道暗芒:该死的,一个都跑不掉,生生世世,总要杀了他。
“好了,大家现在可以安心了,今晚安心休息吧。”
听完谢南州的话,大家总算是安心下来了。
泰哥招呼着大家进去休息,虽说如此,但晚上还是安排了值夜人。
不管怎么说,这个警惕还是要时刻保持着,毕竟还在怨境里面。
今晚老高和张叔主动要求守夜,让年轻人们睡觉,看他们一整天折腾下来,都累得不行,实在不忍心再让他们守夜了。
同时守夜的人还要负责看着赵明,一旦发烧,就要赶紧把周梅喊起来。
众人安心入睡,张叔和老高守在火堆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嗑。
时不时转身去摸摸赵明的额头。
金鸡啼鸣,破晓之时,老高迷蒙着眼回过身去看赵明的情况。
却发现那木板上,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