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石说:“我有一计,你看行不行?”
他对田吉耳语几句,田吉连连点头,直说:
“要得,要得。”
于是着人稍作准备,便在蟠龙厅正堂摆上了一对花烛。麻石对外说道:
“田吉老爷和贞娘,要成亲了。”
这边吩咐人去叫贞娘梳洗打扮,准备拜堂。贞娘自是至死不从,一把鼻涕一把泪,要去寻死!麻石那边早安排好了一个丫环。
梳妆打扮好了,罩上红头巾,冒充贞娘,拜了花堂。此事虽然做得十分周密,外人一概不知内情。
但田吉却是特别憎恨贞娘的,到底是为了贞娘肚里的那个小人,也就忍气下来。一面叫人好好招呼贞娘饮食起居,一面暗暗咬牙道:
“贱货贱货,等儿子一到我的手,就叫你去见阎王!”
时间一晃过去数月,不觉到了贞娘分娩的时日了。
雷桅兄妹二人离了水晶庵,赶到麻伊伏,已是二更时分。时值星月隐迹,浓云闭合,来到一个地方,只见悬着一个灯笼,写着:
“田氏蟠龙厅后宅”七个大字。
灯下有两个喽啰手持勾刀守在那儿。这时,四境俱寂,万籁无声。雷桅示意辛女佯装推门。两个喽啰见了,惊叫:
“哪个?”
便拥向辛女。雷桅趁其不备,又是“白兔弹腿”,又是“玉猴捣鼓”,把两个喽罗打翻在地。
一个喽啰叫了起来,撤开双手来个“蛤蟆箍蛇”,抱住雷桅,正要叫喊。
辛女眼疾手快,施出“太白点穴”术,只轻轻往那喽罗肩胛处一点,喽罗就如同一截朽木,卜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另一喽罗被雷桅只一掐,也就奄奄一息了。
开门一看,雷桅大喜!铁链就放在院中石墩上。他忙叫辛女扛了出去,藏好。自己则使出提身术,仗剑一个“哪吒出海”,“唆”地飞上高墙,再纵身一跳,落入二道院中,来寻贞娘。
转过几道回廊,他终于来到一处幽室,见那里微露灯光,猜想那就是田吉老贼平时摧残女性的螺丝阁了。
一个“倒挂金钩”。雷桅轻巧地挂上阁顶。
只见螺丝阁内,墙壁惨白,冷烛辉映,小小圆屋如同白昼。贞娘要睡不能,因为田吉又到房中猥亵调戏她。
原来这田吉在水上是个湖匪,在武艺上也是个高手,在男女间却是个色鬼。他依仗权势,霸占许多良家女子,供他消遣作乐。
在蟠龙厅内,他兴致来时,命人在地上遍撒黄豆,再让一帮美女随着狎亵的曲调跳舞,使她们蹩足扭腿,面带苦色。
若是其中有谁失足倒地,痛苦落泪,容颜悲戚,就会被他认定为可供幽室享用的人。现在他命贞娘解衣,贞娘不从,他便骂道:
“贱妇,自从秋望借船时,老子看上了你的样子乖,睡不好,吃不香。如今你丈夫早已死去,你又做了我的妻子。
“怎么还不依我?是不是还在想那个不要命的穷打渔郎雷桅?告诉你死了这条心,我已经让他在归天岩上归了天。你还是安安心心给老子生个胖儿子吧!”
阁顶上的雷桅听到这里,怒火烧心。大喝道:
“田吉,雷桅今又来了!”
田吉正待抬头,雷桅跳到他背后,一个“瓮中捉鳖”,卡住他的脖子。那田吉也是江湖上的一条大虫,只见他一个“杨志卖刀”反手一拉,把雷桅从头顶拉翻过来,顺手抽出太师椅虎皮下的那把腰刀,跳上天窗,大叫道:
“杂种,你来!”
这一手干净利落,不由得雷桅不佩服三分,深悔自己以为他年老,低估了他。稍停,他抽剑在手,一个纵身,飞了上去,使一招“仙鹤叼蛇”,直取田吉。
田吉回去一个“云中落雁”,绕到一侧,挥刀一划将雷桅手中之剑一劈两开,这一招,直把雷桅惊得跌下天窗。
须知这剑是映真所赠,削铁如泥,一名青龙宝剑,是天宝年间洛阳铁匠刘造的,还是映真师父的祖传之宝哩!
雷桅发楞,田吉以为他胆怯,急跳下来,刀劈雷桅。雷桅见势不好,一个“十八罗汉滚地翻”逃开。
田吉奋追不已,雷桅左躲右闪,逐渐稳住身桩,瞅准田吉一个闪忽,弹出右腿,踢飞那刀,大喝一声:
“田吉交出命来!”
刷的一个“回天乾坤掌”,打个正着,把田吉直挺挺打倒在地上。雷桅挥刀给贞娘解开绳索,就要一同逃走。
谁知道田吉就地一滚,使出绝招“蟠龙腿”,立时将二人放倒在地。
雷桅倒地还不打紧,他惊奇的是今天在他的“回天乾坤掌”下,居然还有活过来的!他哪还敢怠慢,忽地一个“单腿立鹤”站在一边。田吉也是一个“虎卧盘石”,爬了起来。
雷桅一看,心中更是着急,急耍出“鲤鱼穿梭”,十指顶住田吉前胸。田吉见了,一个“黄鳝入穴”,又一个“金龙探月”,退中有攻。
不料手才离胸前,就被雷桅一个“孔雀开屏”,双手合十,圈住手腕,躬身挥出二指,一个“玉皇送宝”,二指击中丹田,只听得田吉“啊呀”一声,口吐白沫,两眼睁圆,立时倒地。
雷桅稍舒一口气,心想:这招若是不灵,命就只有丢在螺丝阁了。怕有失误,伸手去探田吉脉息,鼻翼,见已落气,他才放心扶了贞娘,
拉开楼门,飞身下来。这时候,院子里人声鼎沸,叫骂声,哭喊声不绝于耳。麻石高叫:
“不要放走了那抱女人的杂种!”
只见众喽罗直朝雷桅扑来,雷桅不敢恋战,且打且走。辛女仗剑前来,雷桅忙把贞娘交给辛女,让她们先走,自己断后,左冲右突,意欲走出魔窟。
正在燃眉之时,黑暗中窜出一条人影,伸出一只纤细的手,将他死死拖住。雷桅大吃一惊,回头一看,是一位女子。
那女子也不说话,把他拉进了二道门,“砰”地关上。他心中不由自主,随着女子进了二道门,“砰”地又关上了,转一个弯,进了一间幽室。只听见那女子低声叮嘱道:
“义士切莫乱动,这里最为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