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衡望向山姆教授身后,与他眉宇有几分相似,但眼下黑青深重的男人很肯定地对他说:“哥,那晚在我记忆中怀里的女人是茉茉,我不知道怎么会是白小姐。”
陆斯衡陷入思索中。
芥子园晚宴,大家都喝了点酒,但有家规在长辈在,他们做晚辈不可能喝到识人不清的地步。
再则陆斯阅送白画意回去的时候,还是清楚意识到她是谁的。
“山姆教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陆斯衡问。
山姆教授给出几种可能性:“一种是病人有精神疾病,比如妄想症,虚构不存在的人或是人脸替换,或是脑部疾病,血肿肿瘤压迫特定位置,产生幻觉,还有一种,就是药物致幻。”
陆斯衡问陆斯阅:“你进画意的房间后,吃过喝过什么吗?”
陆斯阅很肯定地摇头:“我什么都没做……”
突然他的声音顿住,似乎想起什么,“当时白小姐手捧了个香炉,凑到我面前,问我喜不喜欢这个味?我见她喝的太醉,没敢推拒她,就装样吸了口。然后……”
说到这,陆斯阅满脸懊悔,不敢正眼瞧陆斯衡,嗫嚅道,“然后我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把她当成了茉茉。”
听他描述当时情况,陆斯衡并没有多大感触,就像当年知道白画意和团员有了一夜情,有种说不清的解脱感。
不过这次涉及自己的堂弟,他有必要搞清楚真相。
“哥,你也送白小姐回房过,你没闻到吗?”
香不是白画意在他面前点的,屋子里的味很浓,他近距离吸的更上头。
说起香味,陆斯衡也想起白画意的房间是有股不属于芥子园檀香的气味。
当时他还以为一年不回老宅,女房里换了新的熏香,就没多想。
他干咳一声:“斯阅,我和你不一样,有些东西对我并不一定能产生作用。”
他的话提醒了陆斯阅,他赶紧抱歉:“对不起,哥,我说错话了。”
陆斯衡无所谓地扯了扯唇。
他们中文讲的很快,山姆教授听不懂,但他的工作已经完成:“president Lu,I'm off.Nice to meet you.”
山姆教授走后,两兄弟去了陆斯衡的办公室继续叙话。
陆斯衡坐在办公桌后,陆斯阅立在一旁。
“斯阅你坐下说话。”
斯文清瘦的男人一声不吭,突然直直跪在他面前,低垂着眼眉:“对不起,哥,我对不起你。”
自出事后,两兄弟没有单独谈过这件事。
和自己未来大嫂发生关系。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有人谋算,他也该死。
而大哥却从没有说过他半句不是,还帮他找全球顶级的精神科医生帮他恢复记忆寻求真相。
向来对人对事薄情寡性淡漠疏离的陆斯衡长叹口气,拄着拐杖走到他面前,弯腰伸手扶起他:“你要对不起,也不是对不起我,是章茉。”
他知道,陆斯阅鼻头发酸心里发梗。
他的妻子满心满眼都是他。
就算是知道自己做出的荒唐事,依旧对他不离不弃。
陆斯阅虽然站着,却是佝偻着腰,情绪极其低落:“哥,我不敢面对她,也不敢去碰她。我脏了,像茉茉这么美好的人,再和我在一起就是亵渎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陆斯阅的声音止不住地哽咽。
陆斯衡轻拍他的肩膀:“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陆家的人可不是随意被人玩弄在股掌中的。”
顿了下,“就算是她,也不能原谅。”
作为多年的朋友,陆斯衡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
她骄纵肆意,那因为她有非比寻常的天赋,也正因此,美丽高傲的白天鹅不屑于凡人为伍,做出些丑陋的事。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
话虽这么说,陆斯衡心里也清楚仅凭所谓的催眠记忆,难以作为证据。
真闹到警局法院,谁会信这些。
而那可疑的香炉,若是白画意有心应该早就处理掉了。
陆家的人谁都不笨,陆斯衡想到的陆斯阅也想到,而他已经下定决心。
“哥,就算什么都查不出来,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会去警局自首,不让你难做,也不叫陆家背上包庇嫌犯的罪名。”
陆斯衡没有接他的话,手点拐杖走到落地窗边。
窗外暴雨如注,雨点砸在窗上,沿着玻璃汇成水流,将玻璃上倒映的男人的脸,割成四分五裂。
更显男人阴鸷晦暗。
陆斯阅走后,陆斯衡在窗边从白天看到了晚上。
他在等人,确切的说他在等一个消息。
很快办公室外响起敲门声。
工作制服湿了半个肩的邢浩走进来汇报道:“陆院,您让人查的致幻剂药物购买名单已经有眉目了。”
在得知白画意可能对陆斯阅使用了致幻剂,他便让邢浩去调查。
白画意又不是学药理的,自己制作不可能,而购买成了唯一的途径。
正规渠道不可能买到,只可能从暗网从黑市。
这里面的水很深,也很隐蔽。
幸好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做生意的,总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他以往不用,并不代表他不会。
他顿了下,问:“有白画意吗?”
邢浩摇头:“没有。”
陆斯衡挑眉,难道自己怀疑错了?
邢浩紧接着说:“虽然没有白小姐,但名单上有白小姐舞蹈团的一名团员,从银行转账记录上看,叫林煦。”
看来白画意很小心。
思考了片刻,陆斯衡沉声道:“和赵秘书确认一下刘女士的行程,我有话和她说。”
……
才一天,许在又被叫回了陆家别墅。
一进门就见到了刘清麦陆斯衡,还有白画意在客厅坐着。
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刘清麦叫到身边:“在在,你斯衡哥和画意的订婚宴就放在下周六举行。”
“这么快?”许在听的吃了一惊。
陆斯衡伸手搂住白画意的肩头,眼眉温柔,嗓音低呢:“画意爷爷身体不好,我们就想着尽早办了,也好让他老人家安心治疗。”
很久没有被他如此呵护过的白画意,顺势倒在他怀里,声音悠悠道:“一切都听你的,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
陆斯衡亲了亲她发顶:“怎么会嫌弃,是陆家对不起你,将来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到伤害。”
刘清麦看着他俩你情我浓的,心里纳闷,她这儿子怎么突然转性了?
上周还和她硬刚,这周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