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护盾谜难解,智勇破困局
翡翠色光瀑如梦幻般倾洒,将摘星楼那高耸的飞檐映得晶莹剔透,宛如水晶雕琢的宫阙,在月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苏瑶手持软剑,用力在护盾表面划动,瞬间擦出细碎的星火,那星火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流星,转瞬即逝。
她紧紧盯着护盾表面,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清晰的人影轮廓映入眼帘。
喉间泛起一股铁锈味,那味道刺鼻而熟悉,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父亲教她临《洛神赋》时,蘸着朱砂在宣纸边缘勾画侧脸的场景,那画面栩栩如生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瑶儿当心!";萧逸大喝一声,玄铁刀迅速横架住三支冰棱暗器。
掌心传来刺骨的寒意,那寒意如冰针般刺入肌肤,竟与地宫青铜棺椁散发的寒意如出一辙。
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护盾边缘的鸾凤暗纹,思绪瞬间飘回到大婚当夜。
苏瑶醉倚妆台,手持银剪绞断喜服上绣错的金线,娇嗔地说道:";这鸾鸟尾羽该叠七重才像爹爹养的雪隼。";那轻柔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雪地里的冰晶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发出细微的";咔咔";声,随后缓缓浮空而起。
十八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从银河裂缝中旋身落地,带起一阵冰冷的气流。
这些新出现的蒙面人周身缠绕着浓厚的冰雾,冰雾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
腕间银链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碎玉声,那声音如同美妙的音符,却又带着一丝诡异。
青铜编钟仿佛受到召唤,应和着泛起幽蓝荧光,荧光在夜空中摇曳不定。
";坎位锁喉,离门截膝。";为首的黑衣人声线沙哑,如同砂纸磨过青铜器,刺耳而难听。
冰棱阵随着他的指令瞬间变幻,让人眼花缭乱。
苏瑶身姿轻盈地旋身,巧妙避开两道交叉袭来的冰链。
足尖轻点在翻转的地砖边缘,一股寒意从脚底传来。
她忽然发现每块砖缝里都凝结着细小的霜花,霜花洁白如雪,排列方式竟与父亲兵书里的九宫飞星图完全相反。
萧逸刀锋闪烁着寒光,用力劈开三道冰棱。
左手迅速拽过苏瑶腕间的银铃铛,用力掷向东南角编钟。
铃铛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发出清脆的声响。
钟声如洪钟般响起,激起的音波如同无形的利刃,震碎三枚冰晶锁链。
他趁机低声说道:";他们每七步换阵时,冰雾会稀薄半息。";苏瑶闻言,瞳孔微微一缩,想起方才护盾消散时,那些组成鸾凤暗纹的冰晶恰好每七片形成一组羽翎。
当第六轮冰棱阵收缩的刹那,苏瑶突然将软剑缠住萧逸的刀柄。
灌注灵珠之力的剑身发出龙吟般的颤鸣,那声音雄浑而激昂。
借着萧逸挥刀的力道,她如穿花蝴蝶般轻盈地掠过三个阵眼,剑尖精准刺入蒙面人腕间银链的卡扣——那正是冰雾最稀薄的位置。
";叮叮叮";三声脆响,如同美妙的乐章,碎裂的银链化作雪鸮羽毛漫天飘散,羽毛在夜空中翩翩起舞。
萧逸趁机踏着翻转的地砖跃至阵心,刀背重重拍在青铜编钟的";角";音位上。
浑厚的钟鸣如同滚滚春雷,裹挟着雪地上的霜花,将剩余黑衣人震得撞在廊柱上。
他们面具下的皮肤竟浮现出与当年血符相同的暗红纹路,那纹路如毒蛇般蜿蜒。
苏瑶的鲛绡披帛如灵动的蛇一般卷住最后那个挣扎着要捏碎冰符的黑衣人,指尖轻轻按在他颈侧突突跳动的血管上:";这种改良过的血咒需要每月服用雪莲汁压制反噬,你们主子倒舍得用天山秘药养死士。";那人瞳孔骤缩的瞬间,萧逸的刀鞘已敲碎他藏在齿间的毒囊。
残存的冰雾被夜风吹散,如轻纱般消逝。
满地霜花忽然聚成箭头,指向合卺酒封泥所在。
苏瑶弯腰欲捡,忽见封泥裂缝中渗出缕缕紫烟,紫烟在月光下如梦幻般凝成半阙《鹊桥仙》——正是三年前他们大婚时,萧逸用金粉题在合卺杯底的誓词。
萧逸用刀尖挑起片未化的冰晶,冰晶在刀尖闪烁着寒光。
他发现其中封存着星屑,不禁皱起眉头思索:";当年监斩官眉心血符是用陨铁粉混合人鱼膏所绘,这些星屑的排列...难道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他刚要开口,突然被振翅掠过的夜枭打断。
那禽鸟爪间竟坠着半截褪色的流苏,与三年前地动时震碎的宫灯璎珞颜色相同。
苏瑶将染血的封泥贴近心口,感觉到一丝温热。
忽然发现星光穿透冰晶在地面投下的影子,隐约是父亲书房暗格里那卷《山河堪舆图》缺失的东北角。
她正要开口,萧逸突然握住她执剑的手,用刀尖在雪地上画出个反向的九宫格:";瑶儿你看,若将护盾星纹与霜花图案重叠...";
夜风如冰冷的手,卷着碎雪掠过他们交叠的衣袖。
摘星楼顶突然传来编钟自鸣的声响,那声音悠扬而神秘。
那染血的封泥在苏瑶掌心微微发烫,仿佛有生命一般,催促着他们揭开某个横跨了十年光阴的惊天秘密。
夜枭的啼叫划破寂静的雪夜,声音尖锐而恐怖。
苏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封泥边缘的裂痕,裂痕粗糙而冰冷。
萧逸的手掌还覆在她执剑的手背上,常年握刀的薄茧蹭过她腕间跳动的血脉,两人交叠的体温在寒夜里蒸腾出白雾,白雾如轻纱般缭绕。
";陛下!";禁军统领踩着冰碴疾奔而来,脚下的冰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玄甲上凝着未化的霜花,霜花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
他大声说道:";礼部侍郎在太庙祭器上发现了血咒。";他呈上的奏折被夜风吹开,露出半幅用朱砂描摹的符文——正是方才黑衣人颈间浮现的纹路。
只见那祭器周围还残留着未化的冰碴,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萧逸接过奏折时,尾指不经意掠过苏瑶冻得发红的指尖。
两人俱是一怔,苏瑶望着他睫羽上沾着的星屑,星屑如细碎的宝石,忽然想起三年前大婚那夜,这人也是这样笨拙地替她卸下凤冠,珠钗勾缠住龙袍金线时慌得打翻了合卺酒。
";这些血咒要配合极寒之物才能生效。";苏瑶用剑尖挑起片正在融化的冰晶,星屑坠入雪地时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如同微小的烟花绽放。
她接着问道:";礼部这几日是否启用过冰窖?";
话音未落,西北角忽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那声音清脆而响亮。
萧逸揽着苏瑶的腰旋身避开坠落的冰锥,玄色大氅扫过雪地,发出";沙沙";的声响,露出下方青砖上刻着的星宿图——二十八宿中唯独危月燕的位置留着新鲜划痕。
禁军举着火把围过来,火把的火焰在夜风中摇曳不定。
苏瑶突然蹲身捡起块闪着幽蓝荧光的碎冰,碎冰在手中散发着丝丝寒意。
冰晶里封存着半片枯叶,叶脉走向竟与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虎符纹路完全吻合。
她正沉浸在对虎符纹路的思考中,突然感觉到东北方向有一股异样的气息,那气息冰冷而神秘。
这时,萧逸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瑶儿看东北角的雪松。";
虬曲枝干间悬着枚褪色的平安符,朱砂绘制的符文被冰晶折射出诡异的角度,符文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苏瑶足尖轻点跃上树梢,发间金步摇垂落的珍珠扫过萧逸的肩头,珍珠圆润而光滑。
当她解开缠在符咒上的银丝时,整片松林的积雪突然剧烈震颤着浮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组成一幅残缺的星象图。
";是紫微垣的变阵!";萧逸的刀鞘重重敲在树根处,惊起群鸦乱飞,鸦鸣声此起彼伏。
漫天雪粒簌簌坠落,如同洁白的羽毛,在地面拼出三行篆字。
苏瑶辨认出首句";璇玑玉衡以齐七政";时,心口猛地抽痛——这是父亲在她及笄那日,用剑尖在祠堂青砖上刻下的训诫。
禁军统领突然闷哼着单膝跪地,他盔甲缝隙里钻出缕缕紫烟,紫烟在空中凝成半只鸾鸟形状,形状诡异而神秘。
苏瑶旋身掷出软剑,剑锋穿过雾气的刹那,西南宫墙外突然传来九声钟鸣,钟声沉闷而悠长。
萧逸眼神骤冷:";是宗人府的丧钟。";
雪地上的篆字开始扭曲融化,如同被无形的手抹去。
苏瑶攥紧的平安符突然自燃,青烟中飘出星点金粉,金粉如闪烁的星辰。
周围气氛突然变得更加阴森寒冷,苏瑶和萧逸感觉到有新的危险临近。
这时,暗卫首领如鬼魅般现身,呈上枚沾血的青铜钥匙,钥匙上的血迹还未干涸。
他说道:";刑部大牢的守卫全数昏迷,关押的北狄使臣...";他话音戛然而止,钥匙孔洞中突然钻出只冰晶凝成的蜈蚣,百足划动时发出金铁相击之声,声音刺耳而难听。
苏瑶的鲛绡披帛卷住毒虫的刹那,萧逸的刀尖已挑开钥匙机关。
中空的金属管内藏着卷泛黄的纸,展开后却是苏瑶十三岁那年上元节画的宫灯图样,只是原本绘着雪隼的位置被朱砂改成了血咒符文。
";看来有人连本宫的闺阁旧物都翻出来了。";苏瑶轻笑,指尖抚过画纸边缘的茶渍——那是萧逸还是三皇子时,偷喝她泡的君山银针时失手打翻的。
回忆漫上心头的瞬间,她忽然察觉画中宫灯的流苏走向暗合九宫方位。
萧逸突然握住她作画的手,龙涎香的气息裹着温热笼住她周身:";爱卿当年故意将第三盏灯画歪两分,可是早就料到今日?";他指腹按在画纸某处,那里隐约能看到被反复摩挲的折痕。
风雪渐急,雪花如鹅毛般纷纷扬扬飘落。
礼部尚书提着盏琉璃灯匆匆赶来,琉璃灯在风雪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灯罩上绘着的山河图在雪地上投出扭曲的影,与苏瑶怀中封泥的裂痕完美契合。
正当她要伸手调整灯罩角度,琉璃灯突然发出脆响,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爬满九州疆域图。
";小心!";萧逸揽着苏瑶疾退三步。
琉璃灯炸裂的刹那,万千星屑从灯芯迸射而出,如璀璨的烟花,在雪地上拼出半幅边境布防图——正是苏老将军当年亲笔绘制的那卷。
苏瑶的银簪突然自发间飞出,簪头镶嵌的东珠射出一道虹光,虹光绚丽而夺目。
光影交织处浮现出父亲苍劲的字迹:";瑶儿,当星斗倒悬于雪隼之瞳...";后面的字迹被狂风吹散,化作冰晶簌簌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
禁军们突然骚动起来,他们手中火把的光晕里浮现出鬼魅般的黑影,黑影飘忽不定。
萧逸反手将苏瑶护在身后,刀锋劈开道雪幕:";传令羽林卫,即刻封锁...";
话音未落,摘星楼顶的青铜编钟突然自鸣。
十二道音波震碎檐角冰凌,坠落的冰锥在地面拼成个巨大的卦象。
苏瑶望着卦象中颠倒的坎离二宫,忽然将染血的封泥按在萧逸掌心:";陛下可还记得,我们大婚那日钦天监说过的星变?";
雪地上融化的篆字突然重新凝结,这次却组成了半阕熟悉的词句。
萧逸望着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喉结微微滚动,正要开口,东南方突然升起三道赤色焰火——这是边关告急的信号。
苏瑶的软剑在空中挽出七朵剑花,剑花如盛开的花朵,斩落最后一片悬浮的冰晶。
她转身时发梢扫过萧逸的喉结,在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看来有人等不及要掀棋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