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秘文引挑战，风云再骤起
祭坛的青铜链还在梁柱间摇晃，发出清脆而悠长的声响，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苏瑶拢着沾满霜花的翟衣，脚下的宫廊地砖冰冷地触感透过鞋底传来，她疾步穿过宫廊，霜花在翟衣上闪烁着晶莹的光，在微弱的光线下宛如细碎的星辰。
指尖残留的铭文寒气，如冰针般渗进骨髓，那彻骨的寒冷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也让她想起三年前在诏狱摸到父亲铠甲时的温度，那冰冷中带着铁锈味的触感至今难忘。
萧逸的龙纹袖摆轻轻扫过她手背，那轻柔的触感如同羽毛拂过，同时将卷宗上凝结的河图洛书图案笼在阴影里，图案在阴影中若隐若现，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你看这星位走向。"；苏瑶在暖阁展开泛着冰碴的绢帛，绢帛在手中发出沙沙的声响，烛火摇曳，将霜花映成流动的银砂，那银砂般的光芒闪烁不定，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前日工部呈上的漕运图，河道暗桩的位置竟与洛书数理完全契合。"；
萧逸用朱笔勾出几个被旧臣刻意模糊的关隘，笔在纸上划过，发出轻微的唰唰声，笔锋突然在"；云州"；二字上顿住。
三年前刺客的短刀曾在这里划破苏瑶的锁骨，当时喷溅的血珠染红了整卷边塞布防图，那血腥的气味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让她心中一阵刺痛。
他喉结动了动，把滚烫的茶盏塞进她冻得发青的掌心，茶盏的温热瞬间传遍手掌，与之前的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随着天色渐亮，苏瑶和萧逸带着满腹的疑惑与证据，朝着紫宸殿走去，那里即将展开一场朝堂上的风暴。
五更天的朝鼓震落檐角残雪时，朝鼓那雄浑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右丞相崔衍的象牙笏板已经第三次敲响玉阶，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的朝堂上格外响亮。
老头儿用当年教太子读《盐铁论》的腔调冷笑："；皇后娘娘昨日又查抄了户部三座银库，莫不是要把高祖皇帝攒下的家底都熔成金砖铺凤榻？"；
苏瑶扶着九翟冠缓缓起身，发间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摇荡出的弧度与卷宗霜花分毫不差。
当她把漕运图与洛书拓片同时抖开的刹那，纸张的哗啦声在朝堂上响起，崔衍脸上每条皱纹都开始抽搐——那些被贪墨银钱改道的暗渠，此刻正明晃晃地对应着星图断裂处。
"；云州河道每处暗桩的位置，恰好能补全洛书缺失的水象。"；萧逸的声音像淬火的剑，带着冰冷与锐利，将暖阁彻夜演算的草稿化作利刃，"；崔相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紫宸殿的蟠龙柱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阴影在地面上蔓延开来，苏瑶看着当年父亲亲手绘制的边防图从梁上垂下，图帛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当萧逸指出三处被刻意抹去的烽火台时，她突然听见自己十四岁生辰那天的马蹄声，那马蹄声由远及近，仿佛穿越时空而来——父亲就是捧着这幅图策马离京，再归来时只剩半截系着狼头徽记的断枪。
"；看来崔相当年教孤读《盐铁论》时，自己倒是把'；平准均输'；四字琢磨得透彻。"；萧逸弹了弹被旧党涂改过的赋税账册，泛黄纸页间突然飘落半片竹简，竹简飘落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朝堂上却格外清晰。
苏瑶瞳孔微缩，这正是昨夜祭坛上沾着冰碴的那枚，此刻简上血污褪去，露出先帝朱批的"；漕粮"；二字，那朱红的字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崔衍的咆哮淹没在六部尚书突然响起的惊呼里，嘈杂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
苏瑶望着洛书星位在舆图上投出光斑，那光斑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恍惚看见十七岁那个上元夜，萧逸隔着万千祈天灯递来的半块玉璜，祈天灯在夜空中闪烁，如同繁星点点。
当时他们谁也不知道，断裂的玉璜纹路会在三年后补全塞外暗桩图。
日影西斜时，苏瑶才发现翟衣广袖上凝着的霜花早已化作水痕，水痕在翟衣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后颈被九翟冠压得生疼，那种压迫感让她微微皱眉，她望着萧逸映在窗纸上的侧脸，窗外的光线透过纸张，形成柔和的光晕，忽然想起祭坛裂缝渗出的寒气还缠在脚踝，那丝丝寒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廊下传来宫人修剪蜡梅的响动，剪刀与树枝的碰撞声清脆悦耳，一缕梅香混着萧逸袖间的龙涎香漫过来，那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惊散了睫羽上将凝未凝的霜。
暮色漫过九重宫阙时，萧逸指尖的龙涎香混着苏瑶发间沉水香，在鎏金博山炉升起的青烟里缠成细细的线，青烟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他掌心熨帖着她后颈被翟冠压出的红痕，那温暖的触感让她心中一暖，忽觉三年前塞北风雪里初见的那缕倔强，此刻正化作绕指的温度。
"；云州暗桩图还缺三处烽燧。"；苏瑶指尖无意识地在萧逸襟前龙纹上描摹，烛火将她睫羽投下的阴影染成跳动的墨蝶，阴影在墙壁上舞动，仿佛有生命一般。"；当年父亲......"；
檐角铜铃忽被疾风撞响，清脆的铃声在夜空中回荡，蜡梅香气里骤然掺进铁锈腥味，那刺鼻的气味让她心中一惊。
萧逸揽着苏瑶旋身的刹那，三枚淬毒透骨钉已钉入他们方才倚着的缠枝牡丹屏风，钉子钉入屏风的声音沉闷而响亮。
苏瑶广袖翻卷间，藏在腕间的软剑已挑飞第二波暗器，金铁相击的火星溅落在昨夜演算的草稿上，火星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将"；漕粮改道"；四字烧出焦痕。
"；崔老狐狸倒是舍得下血本。"；萧逸反手将苏瑶护在蟠龙柱后，剑锋割裂的帷幔如血瀑垂落，帷幔撕裂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
七个蒙面人踏着北斗阵位破窗而入，窗户破碎的声音尖锐刺耳，为首者弯刀寒光竟与祭坛青铜链的纹路如出一辙。
苏瑶突然轻笑出声，发间步摇撞碎迎面劈来的刀光，清脆的碰撞声在战斗的喧嚣中格外清晰："；陛下可还记得三年前西市赌坊？"；她旋身踢翻案几，泼洒的茶汤在空中凝成冰刃——正是今晨从卷宗霜花里悟出的洛书水阵。
萧逸会意斩断博山炉金链，泼洒的香灰遇水成雾，香灰飞扬的声音细微而神秘，将七星阵搅得七零八落。
刀光剑影间，苏瑶忽觉腕间玉璜发烫，那滚烫的触感让她心中一惊。
那半块在祈天灯下结缘的佩饰，此刻竟与刺客首领胸前的狼头刺青产生共鸣。
当她软剑第三次划过对方心口时，青灰色皮肉下突然浮现金色纹路——与河图洛书残卷上消失的星位完全吻合！
苏瑶心中一惊，这刺客身上的种种异状，到底是何种邪术所致？
"；瑶儿看他的肩甲！"；萧逸格开斜刺里劈来的弯刀，剑尖挑飞敌人蒙面黑巾。
刺客首领古铜色皮肤上，赫然浮现着他们苦寻半月的漕运暗桩图，只是那些墨线正在皮下诡异地游走重组，渐渐拼凑成半枚青铜符节的模样。
苏瑶的剑势倏然凝滞。
她认出那符节缺口与父亲断枪上的狼头徽记严丝合缝，更骇人的是刺客瞳孔开始泛出冰蓝色——与祭坛裂缝渗出的寒气如出一辙。
当软剑再次触及对方心口时，洛书星图突然在殿内投下光斑，将搏杀中的众人笼罩在流转的星辉里。
"；别杀他！"；萧逸突然扣住苏瑶手腕。
刺客首领胸前的符文正在疯狂吞噬星辉，那些本该属于漕运图的线条，此刻竟扭曲成塞外某处山脉的轮廓。
苏瑶腕间玉璜突然发出凤鸣般的清响，与符文中逸出的青铜链撞击声交织成诡异的韵律。
烛台倾倒的刹那，所有人都看见刺客皮肤下的符文挣脱血肉悬浮空中，赫然是半幅用星砂写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