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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 章 果然如此

“涂松宁被骗了,我们也是。赶紧上车,全速赶路!”

想通了一切,楚禾厉声下令。

听得晕乎乎的众人也被楚禾的突然暴喝吓了一跳,连应声都不敢,慌忙爬上马车。

唯有翟老听了个大概,在马车启动时探身出来,面色严肃地出声,“不告知那涂小儿一声吗?城中以及下游滞留的百姓众多……”

楚禾没有理会,只将车框扶得更紧,视线一直盯着八文江上游所在方向。

陆宽也不敢再发善心来说情,心中哀痛不已,眼神却坚毅无畏,护着妻儿兄弟。

不用想,楚禾自是不会多管闲事。

可老人肃着脸执着坚持,从未像此时这般认真。

拳头紧了又紧,在老人还想命令似的强求时,迟珥当机立断。

一手刀下去,老人便软软栽倒。一旁木头属下早有准备,手一伸,稳稳将人放平。

上马,紧张赶路。

山上行进是更为省时,可车辆属实不便。

锄头,铁镐,大刀轮番上阵。

刨挖填埋,走走停停。紧赶慢赶着,一行人总算来到了楚禾二人熟悉的地方。

门还是紧锁,刀身插入门缝,来回捣鼓片刻。随着咔嚓断裂和木栓落地声,门扇不推而开。

死寂,黑暗中一片死寂。

打着灯笼,陆宽走上前,巡视一圈走回,“下来两人搬尸首。”

窗户大开,晦暗月光的照映下,楚禾看向地面。

朝前逃跑的姿势,惊恐绝望,血痕蜿蜒曲行。

昨夜还结伴轮番寻乐的守卫尽数惨死。

沿着江畔而行,望了眼奔流不息的江水,依旧湍急高涨,不见异常。

小道两旁的亭台楼阁萧楚凄凉,热闹不再,欢笑未闻,只有那艳红的灯笼随风摇摆着。

风刮进那往日宾客不绝的门口,回音却是呜咽悲鸣,似狼嚎鬼叫。

心慌更甚,不久前的噩梦再次浮现在眼前。像是在倒计时般,目光每过一处,手心的汗珠更重一层。

“谁!”

奔驰间,陆宽突然高喝。

车马急停。眨眼间,陶三之带着众人下车拱卫车马,女人们也将利器贴到窗口和车门边。

“出来!”

又一声警告,还是不见人影,只响动不止。

不用多言,陶三之和宋大飞正面靠近,而马雷带着卫灵则偷偷包抄过去。

刀剑相击,几息之间,卫灵便押着两个血人从黑暗中走出。

大力一甩,两人噗通倒伏在地。

“说!你们是何人!此处发生了何事?你们意图何如?”

楚禾并未开口,陆宽将刀尖指向地上二人喉咙,厉声叱问。

原本如死狗趴地,毫无求生欲的人听到这话却猛然抬起那血刺拉糊的来,眼神希冀地看向陆宽。

“不是北虏人……不是北虏人!快!快告诉涂大人!北虏人欲决堤毁城,他们在八文江上游截流蓄水,今晚就要行动!”

鲜血糊满口腔,男人神色仓惶,语气迫切。

生怕陆宽听不见,忙爬行靠近些许,生生咽下血液,无视脖上刀刃急声告知这个信息。

果然……

迟珥策马前来,俯下身细端男人,“你是涂松宁的人?”

“是你?咳咳……北虏部队连夜撤离,就在今夜,西泽县危在旦夕,得尽快将消息传达给二公子……不然来不及……”

睁开已然恍惚的双眼,龚旺英打量面前的人,瞬间惊喜迸发。

确信不是北虏人,天不亡他!

无所保留地,将自己拼死带出的消息尽数告知。恳切又哀求地仰望迟珥,仰望陆宽,费力张望四周,想找到主事人。

“你可知是今夜何时?”

没有表明自己会不会帮忙,迟珥继续问道。

“不……不知道,我也是发觉他们人马有异动才跟着到了江边……然而屠杀已经开始……”

回忆刚经历的无差别屠杀,心有余悸,惊魂不定。

分明之前看着黄斌杀戮城中人时,虽有怜悯却不觉得惶恐。可如今轮到自己,慷慨就义实在太难。

他不能死!他还要带这个重要消息回去!

“求您……求您……”

血似是快流干,身体打起了摆子,只嘴中喃喃。

身旁情形稍好的一人也跟着磕头乞求。

虽然耽搁了些时间,不过好歹确定了之前的猜测。楚禾坐正,指节轻轻敲了敲车壁。

陶雅雯忙放下车帘,对着窗外轻喊,“出发。”

半分犹豫都没有,陆宽转身就走,卫灵也撤了刀,拉着不忍的马雷跟上。

“你们……求求你们了!”

转眼间,车马一辆辆从身侧驶离。龚旺英惊慌,艰难跪行着急声挽留。

可车轮滚滚,无情又决绝。绝望痛哭之时,突然听得头顶清晰的鼻响。

欣喜万分,方才那个少年已然不见,只有一匹骏马乖顺立在原地。

虽有失望,但此时这是唯一的希望。

艰难坐起,可眼前的马屁彷如一座大山。任凭龚旺英如何尝试,那马鞍总离指尖寸许。

冷水浇头灌下,龚旺英无力滑落倒地,

果然还是不行吗?

“大人,快上来!”

头顶又有声音传来,费力掀开眼皮,却是看到了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小卒。

伸着血肉模糊的手掌,自己坐在鞍尖上,却将鞍背留给他。

分明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抬手够上指尖,鲜血淋落中,龚旺英抱紧前人腰身。

“驾!”

峰回路转,连马儿也自觉带路,领着气息渐弱的二人直奔西泽县衙。

没有去查看暗道,想都不用想,定然是被摧毁封堵。

五十三人远远沿着江边行进,由迟珥和马雷带路,辨别着城门的大致方位。

“差不多是这儿,数月前来时,城门正对着第三座了楼。”

挑着灯笼前后走了许久,迟珥返回,语气肯定。

“嗯……嗯!”马雷不敢吭气儿,只一味点头。

可过江又成了难题。

十几年前还是有座桥的,可自从塌了之后便无人提及过重修话头。

往常百姓出城都得过江。

原本江堤之上也是能通行的,只要交上足够银钱,官兵倒也好说话。

可随着一次次涨潮和下雨,堤坝裂缝塌陷的愈发频繁。

而江皓离和黄斌相互推诿,直到有决口迹象时才着急了。也没有认真规划,只一味地加高堆砌。

哪里漏堵哪里,渐渐的,平坦宽阔的堤面变得狭窄陡峭,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江中。

陆宽等人愁眉不展,急得在江边团团打转。陶三之甚至已经计划着带人找木头扎筏子。

楚禾下车,孤身一人沿着江边反复寻找。

没有船只,连小舟都没有。

如此,还是只能靠自己了。

远离人群,楚禾在岸边将空间里的大船放了出来。

看来自己挺有先见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