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转而又对着众人说道,“郧乡县献菜有功,赏郧乡县县令黄金百两,绸缎十匹,以彰其用心。杨姑娘聪慧过人,又不计前嫌,大度助力烧尾宴圆满举办,且心怀百姓,见解独到,有贤女如此,杨县令好福气!赏…嗯,杨姑娘最近客居大理寺?那就赏你一座京城宅院吧,日后进京也好有个落脚之地。秦尚书,杨姑娘为礼部排忧解难,这座宅院,就由礼部来出吧?”
“是,微臣遵旨。”跪在地上的秦尚书闻言,咬着牙应道。
春琼,“…。”
圣上,您有点缺德啊!这不是在往礼部尚书伤口上撒盐吗?
圣上才不管礼部愿不愿意,又道,“今年旱灾,受苦的是普通百姓,诸位身为朝廷臣子,受百姓爱戴,自然要齐心协力,帮助百姓渡过难关。”
“臣等遵旨。”
“起驾,回宫!”
随着圣上离开,烧尾宴正式结束。
春琼退至大厅角落,准备让那些大人们先离开,免得不小心碍了谁的眼。毕竟今日算是得罪了整个礼部,各衙门之间关系盘根错节,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与礼部有关,这些人估计也会被她使绊子。
“春琼丫头,还不走?”
是御史大人。
春琼走过去行礼,“太爷。”
赵御史看着他叹了口气,“你啊…走吧,跟我回去。”
春琼知道估计要被教训了,乖巧地点头,“是。”
路过大理寺众人身边时,赵御史道,“陈大人,苏大人,这丫头我带回去教导了,年后你们开课了去御史府接人。”
陈寺卿和苏少卿连连点头,“赵大人请便。”
苏少卿看了春琼一眼,那眼神,充满了同情。
春琼,“…。”
走到门口,赵御史吩咐小厮,“明日开始各衙门休沐,去赵府通知赵旭,明日开始,到我府上听课。顺便问下赵升何时回来,回来了也一起。”
听课?听什么课? 太爷府上还有学生?赵旭是赵伯伯的长子吧?不是已经中进士了,如今在翰林院编书,他还要一起上课?
赵伯伯家二公子赵升,今年好像也高中了,如今在户部做个小官,下半年跟着收粮官到各地收粮去了。
赵氏管这么严吗?都考中进士做官了还要定期回炉重造?
上了马车春琼忍不住问出了疑惑,“太爷,您府上学生多吗?”
赵御史面色沉沉看着她,“不多,就你一个。”
春琼,“…。”
春琼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授课安排是为了她。
在太爷沉沉的目光下,春琼觉得屁股下面的凳子格外烫人,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蹲下身子,膝盖落地,跪在马车垫子上,“是春琼冲动了,春琼知错。”
赵御史叹道,“你也不能算错,起来吧!只是这性子,还是得好好磨一磨。你是有多大的底气,敢与整个礼部叫板?连老夫都不敢如此!”
春琼跪在马车垫子上,指尖深深掐进绣着缠枝莲纹的软缎里,“太爷,秦尚书在圣上和文武百官面前,企图将脏水泼给我爹,不就是断定我不敢当场揭发吗?他若是仅仅将这四道菜占为己有我并不在意,但我无法接受,好处他全占了,坏的却丢给我们的行为。若不是他能力不行,让那糕点被人破坏,今日这个亏,我就咽下了,这烧尾宴的功劳,他本可全占的。要怪就怪他野心大能力不行。我知道今日是我冲动了,但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如此做。我爹确实官职低,确实人微言轻,但也不能任人欺凌!”
赵御史用书本敲了敲春琼的脑袋,“你呀,怎么就不知变通?你身后还有老夫和赵氏,我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他秦尚书占了你的便宜,老夫会在其他地方让他补回来的,你何苦跟他当场叫板?”
春琼嘴撅,“那也不能有事就靠关系啊,没有关系,在这京城,还寸步难行了!更何况,我还指望我爹能够升迁呢,可不能因为这个破烧尾宴,让我爹在圣上面前的名声受损。”
“你爹政绩足够,这点小插曲又算得了什么?”
“我爹名声积累不易,平日里殚精竭虑,我不能让他名声受损。”
“你啊…”赵御史再次叹气,一时无话。
“经历这烧尾宴,我算是明白了,这京里最不缺的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日后我再也不会想着与谁合作共赢,更不会烂好心了!太爷,春琼到府上后,会禀明太夫人,自行思过,赵伯伯家的两位兄长就不必跟着我一起受训了吧?”
“你还是管好自己再说吧。”
春琼,“…。”
这不是想着那两位公子受她牵连了嘛!话说赵旭公子,她见都没见过,就害的人回炉重造,大公子估计要暗地里骂死他了。
唉,估计又要得罪几个人了!
回到御史府,太夫人已经睡下了,今日烧尾宴,太夫人自然在受邀之列,但她近日病了,就没推了宴会。
赵御史将她交给赵婆婆,由婆婆给她安排住处。
赵婆婆见春琼坐在窗前,神思不属,安慰道,“姑娘,不必过于忧心,三公子和五公子,本就由老爷教导的,衙门休沐后,他们都会来此的。”
“三公子和五公子?”春琼一时没反应过来。
“赵旭公子和赵升公子,按族中排序,分别是三公子和五公子。”赵婆婆解释。
“哦哦。”春琼点头,“婆婆,我不是为这个,听课的事,明日见了两位师兄,我自会赔礼解释。我只是没想到,辛辛苦苦准备的烧尾宴,会是这种结果。这一战,我与郧乡县倒是彻底出名了,但貌似给我爹带来了更多的敌人。早知道,当初就该拒绝帮助。”
赵婆婆道,“没事,如今整个朝堂包括圣上都知道你们得罪礼部了,礼部反而不好给你们使绊子。”
真的吗?春琼不相信,明里的手段不行,背地里手段多的是。
想到此春琼不免焦虑起来,她要想办法给他们增加筹码,让礼部的人不敢轻易对他们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