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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借着微弱的烛光,凭着醉的只剩下一丝细缝的凤眼,四处寻找那个被她分尸的破旧布娃娃,那是她生母留给她唯一的遗物了。

“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你不乖,你跑到哪儿去了……我怎么找不到,怎么找不到,呜呜……”

她在地上艰难的爬着,摸着,找着……

她的手掌,她的小臂,她的膝盖,她的小腿,她的脚上,扎满了大小不一的陶瓷碎片,看起来让人揪心的疼。

满地的酒水菜肴,混合着她鲜红的血、她咸涩的泪,散发出妖娆而美味的甘苦腥甜。

身下冰寒的大理石地面,冷的就像那个能活活冻死七尺壮汉的严冬。

……

大运国最北,边界区域,山上常年积雪覆盖,到了冬天更是冷的让人恨不得冻掉脚趾。

一阵苍劲极寒的风,从侧门肆虐的溜进山上一座凄冷的寺院。

院中几无香火,更无僧尼,却时常有些风月客儿驻足或是留宿。

“你也知道,我家中母大虫,把钱把的死,光是这些铜钱,都已经是从牙缝儿里省出来的了。”

一名中年汉子熊态猪相,说他长的歪瓜裂枣,都已经是高抬他了。

他神清气爽的理了理衣裤,将好不容易从衣襟里摸搜了半天,才扣出的几个铜臭烂钱,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简陋四方的小炕桌儿,本已残破不堪,经他熊掌这么一拍,碎旧殷红的木屑,震落了一炕。

炕桌旁,盘腿坐着一名身着褪色单衣的蜡黄女子,领口的盘扣,错位的系着,满头营养不良有些发黄的发,蓬乱不堪。

不过二十有三的年纪,可她糟心的处境与她凄苦的经历,却愣是让她显得格外沧桑,瘦骨嶙峋。

她眼窝深陷,双目无神,病态到发白的薄唇上,黏贴着一丝因为钱肉交换而折断的发。

刚刚说话的汉子,丢下几个破钱,蛮横的推开松动的房门,高高昂着头,踏出了门去。

他黑红的大脸上,泛着满面春光,像对屋外皑皑的白雪,无声的炫耀着。

虽然自己没几个臭钱,但依然家中红旗不倒,廉价彩旗照样飘!

汉子走了,门却被大敞着,呼呼的冷风卷着雪花,旋上被万人踏破的门槛,嚣张的钻进屋里。

那风那雪,就如同那些来买痛快的男人一样肆意张狂,使原本冷飕飕的小屋内更加凄寒冻人。

“娘,我回来了!”

一道伶俐贺亮的童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个五岁左右,捧着些干树枝的小女孩,正费力的迈进,对她来说过高的门槛儿。

她浑身皮包骨头,一双亮晶晶圆溜溜的大眼睛却显得更加尤为突出。

她把一抱干树枝放在地上,伸出冻的通红有些发僵的小手,奋力与寒风对抗,拼命想关上被那扇破旧的房门。

小女孩费了好大劲儿,终于大功告成,她用灰黑的袖子擦了把汗,开心溢于言表。

炕上的女子,始终一动不动,整个就是一只断线的木偶,早已经对生活充满了绝望。

“娘,我去烧火做饭啦!今天我可是捡到了,超级不得了的东西呢,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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