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才越发欣赏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猎户了,心狠手辣,但不乱杀无辜。
何秀才想破脑袋也想不去,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敌人的。
按常理来说,这样不惹事,不管闲事且还有实力的人。
应该下意识的,被世人遗忘或者是惧怕的,为什么有这么人上赶子的往上凑。
何秀才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
“王大哥,怕是要事与愿违了。”
“据何某所知,你的长子最迟在明天就要动手了。”
“他手下的人,大多数都是些不能称之为人的人了。”
“边关的阎家和奉家也堕落了,世家也会落井下石,趁机要你们的命。”
王猛神色并未有太大的变化,面色平静得像一滩死水,仿佛早已料到了这一切。
缓缓说道,“王山这个逆子,怕是见不到明天的晨曦了,王某今夜就会清理门户。”
“王家没有好人,也不需要好人,但是绝对不会留一个吃人的恶魔,人活脸树活皮,有些底线还有遵守的。”
“上次在悬崖,有要事在身,走得匆忙,要不然早就送他去见祖宗了,他王山这一年多算是偷来的。”
何秀才眼中闪过惊讶,他没想到王猛会如此果断,儿子说杀就杀,他是该夸王某果断啊!
还是该唾弃王猛冷血啊!
要是他绝对做不到这样的,最多也只是会打断儿子的腿,囚禁起来罢了。
王猛就像看穿了何秀才的心思,“何兄弟,我已经给了王山无数次机会了,但他始终不知悔改。”
“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愿意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呢?”
“而且,他还是我带着很多期盼才得来的长子。”
“第一个孩子,总是会让人关注得多一些。”
“不管经历了多少杀戮,心里始终有一个柔软的地方,属于他。”
“但是奈何不争气啊,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总觉得自己不管做了什么,父辈都会无条件的对他纵容和兜底。”
何秀才被王猛那直肠子一顿突如其来的吐槽,直接给整得魂不守舍了。
何秀才心里暗想,谁家还没几个不省心的孩子呢?
这不,一说到孩子,俩当爹当爷爷的人,立马就找到了共同语言。
刚才的客气劲儿全没了,直接就开始对酌起来,脸上的苦水,比酒还浓。
这俩人,从客套话聊到掏心窝子,也就俩时辰的光景。
未来、过去、人生、理想,啥都聊,那叫一个畅快。
你说这人的缘分,还真是奇妙得很,喝到位了,何秀才一高兴,直接从脖子上摘下块玉佩,非要塞给小宝宝。
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油光水滑的,透着股子贵气,想拦都拦不住。
何秀才说这是他先生临走前留给他的念想,把王家人整无语了。
心想这家伙,今儿个是真喝高了,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往外送。
王家人那是一脸的懵圈,看着被何锋谦半拖半拽带走的何秀才,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啥好。
杨萌萌先开了口,“爹,这玉佩咱们咋处理?”
“我看啊,这八成是何家能拿得出手的最值钱的物件儿了。”
王猛拿着玉佩,眼神复杂,低声说道。
“估摸着是何秀才故意留下的,想换点粮食呢。”
杨萌萌眉毛一挑,“他凭什么觉得咱家有粮?”
“咱家看起来像是开粮仓的么?”
王猛翻了个大白眼,“这世上的聪明人多了去了,何秀才算一个。”
“他那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我看啊,八成是故意的。”
杨萌萌一点都不惊讶,轻声说道。
“我早就想到了,一个会外家拳的秀才,随便写写抄抄,或者上山打点野味,也不至于饿肚子。”
“而且,他在松原县的人脉广得很,能轻而易举地搞定那些达官贵人。”
“还死乞白赖地给咱们安个救命之恩的帽子,他的对头,肯定不简单。”
“这是想拿咱们当挡箭牌呢?”
王猛摇了摇头,“挡箭牌倒不至于,不然做不到这么坦诚。”
“顶多算是混淆视听。”
杨萌萌笑了,“又多了一道疤,这何秀才,不值得深交啊!”
王猛乐呵呵地说,“深交?这年头,谁还敢轻易深交?”
“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交易罢了。”
一旁的王小树翻了个白眼,“鬼才不想跟他们有啥交易呢,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王猛笑着摇头,“老三啊,你这是聪明过头,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太直了,容易吃亏。”
杨萌萌也跟着附和道,“相公,这事儿咱们其实也不算吃亏。”
“何秀才还是有底线的,就差没明说了,而且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补救。”
王小树自然明白何秀才的意图,“他能带着全家安然无恙地到达山顶,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不简单。”
“我就是心里气不顺,总觉得被人牵着鼻子在走。”
韩育贤倒是挺看得开,“姐夫,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咱们没必要太较真。”
“很多人维护关系的方式,不就是通过交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