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坏消息比起之前的来说,绝对是重量级。
因为它不是被谁传进宁惜的耳朵里,而是在宁惜刷手机的时候自己刷到。
因为之前的直播,刘金强的抖音账号粉丝已经有三十万。
宁惜刷到的,正是刘金强发出的视频。
视频画面里,他一脸愧疚的表情,还没说话呢,就先开始掉眼泪。
“对不起大家,我不想哭的,但就是有点忍不住。
“我觉得特别对不起大家,大家因为信任我,相信餐厅的品控才会来一日三餐吃饭。
“可我却辜负大家的信任,助纣为虐,做出让我自己都不齿的事情。
“我鼓起很大的勇气,想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
“我要将一日三餐的真实内幕告诉大家。
“为什么明明只是普通的饭菜,却让这么多人都觉得非常好吃,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吃过。
“这是因为——”
说到这里,刘金强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在拼命调节恐惧的情绪。
他接着说:“这是因为,每道菜里面都放了被稀释后的罂粟粉末。
“是的,一日三餐里的饭菜都被放了罂粟粉末,那是什么东西我想大家都很清楚。
“自打开始做这件事开始,我的内心就深受煎熬。
“我每天都在做和不做之间来回抉择,但我看起来有选择权,实际上选择权根本不在我手里。
“没错,你们都以为我是一日三餐的老板,可其实一日三餐幕后的老板并不是我。
“说到底,我也是替别人打工的。
“今天我终于经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把真相公之于众,同时我也已经报了警。
“我不会逃避我应该承担的责任,不论迎接我的将是什么刑罚,我都会认。
“证据我会提交给警方,绝不会让始作俑者逍遥法外!”
刘金强的这条视频很快就登上热门。
一来,是他之前的热度没有消散,一发视频就被推送;
二来,这条视频的内容和食品安全问题相关,非常严肃,感兴趣的人很多,看的人多,推流就会更多。
所以宁惜看到视频的时候,虽然才发出一个多小时,但是点赞量已经破百万。
宁惜不可置信地又重播一遍。
她没有看出任何ps痕迹,整个视频都很流畅,更没有AI换脸。
也就是说,纯纯是刘金强本人录制了这么一段视频。
怎么可能?!
虽然宁惜和刘金强认识、共事的时间没有和周正天那么长,但是她早已看透刘金强的人品和本质。
先不说饭菜里面压根就没有加罂粟粉末,就算是加了,刘金强也不会是那种把她曝光出来的人。
是,视频里面刘金强确实没说她是谁。
但现在全网都在扒刘金强口中的“幕后老板”是谁,照这样的热度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扒到她的身上。
不正常,这很不正常。
宁惜通过阵法回到京市,火速打车前往一日三餐。
等她到的时候,警车刚好把刘金强带走。
她立马找了个掩体掩护住自己,躲在角落偷偷看那边的情况。
一日三餐已经闭店关门,有警察拎着透明物证袋从里面走出来。
宁惜清清楚楚地看见,透明物证袋里面装的正是一些粉末状的东西。
那很有可能就是刘金强所说的“罂粟粉末”。
可她从来没听说过罂粟粉末的事情,饭菜那么香那么好吃也是另有原因。
那么这些所谓的罂粟粉末是从哪里而来?
宁惜都不用细想,就将这件事和平照村的异样结合起来。
她相信,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巧合,而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陷害。
可她怎么也想不通,刘金强为什么会背叛她?
难道从一开始,刘金强就是对方埋的一颗棋子,只为到如今的爆炸?
那这个战线拉得未免太过于长了。
宁惜的脑子有点乱,她找了家奶茶店坐下来,好好整理思路。
没想到,很快她对面就坐下一个不速之客。
“多行不义必自毙,宁惜,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的报应。”顾夜霖斜坐在椅子上,扯着嘴角对宁惜狞笑。
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顾夜霖整个人的气质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贵气感基本上都没了,多了几分痞气,还有为生活折腰的妥协。
他的穿着打扮也不再是奢牌的最新秀场款,而是老款。
在原来的圈层里会被看出来,但是在普通的大环境中,他这一身下来,别人只会知道他是个富二代。
宁惜抬眼看向顾夜霖,眼神冷淡,“你是不是也想像你爸妈一样进去?自由的日子不想过是吗?”
顾夜霖听到这话,不由得回想起上次和宁惜见面时发生的事。
别看顾夜霖表面上对宁惜非常怨恨,但要论压在心底最强烈、最真实的情绪,那就只有恐惧。
没错,顾夜霖非常害怕宁惜。
在他的认知里,宁惜可能不是人。
但她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宁惜能从废弃游乐场的爆炸里逃脱出来,宁惜能轻松破坏布了几十年大阵的阵眼。
他也知道,要是还想活下去,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宁惜远一点,不要再招惹宁惜。
可是他不甘心呐!
他曾经是京圈的顾少,走到哪都会被人捧着、尊着,一夜之间他一无所有,钱财、名利、地位还有朋友。
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他无法接受。
他更没办法接受从今以后他只能挤在窄小的房子里,这个房子甚至都没有以前家里的厕所大。
每天只能吃廉价的外卖,一天消费不能超过一千块。
因为不甘心,因为想重新回到以前的日子,所以他答应成为文心如的傀儡。
比如今天这种场合,文心如不会亲自出面,便由顾夜霖来成为“说话”的那个人。
想到这,顾夜霖心中对宁惜的恐惧减少两分。
他用夸张的大笑来掩饰自己,“你不会忘记你曾经说过的话吧?
“你不是想在三个月之内让京市所有的文心酒楼都倒闭吗?
“现在距离三个月结束没几天喽。
“而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别说是让文心酒楼倒闭,你连自身都难保。
“一日三餐已经被查封,刘金强也被警察带走,听说菜源也出现了问题是吗?
“啧啧啧,人活在世上真的要信命。
“你命里没有的东西,哪怕再怎么努力争取也是徒劳,最后只会一场空。
“你要是识相的话,自己滚出京市,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如果你不识相,那该你背的锅,就都会飞到你的头上。”
听到这番话,宁惜冷笑一声,“所以你现在成了文心如的一条狗是吗?
“她让你过来给我传话,你就这么乖乖听话。
“谁能想到呢,一个多月以前,你还是可以在京市横行霸道的顾少,可以把很多人都不放在眼里,包括文心如。
“昔日看不起的人,现在却成了你的主人,这种滋味是不是很爽?”
宁惜的话让顾夜霖脸色大变,可他又无法反驳。
只能铁青着脸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现在还有机会给你,你还有的选。
“等再过一段时间,没有机会你也没得选的时候,有的是苦等着你吃!”
宁惜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顾夜霖说:“那你就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不会走。
“三个月的期限还没有到,事情也还有发展的余地,我劝她不要半路开香槟,以免被狠狠打脸。”
宁惜没说更多,转头就走。
而顾夜霖根本不需要给文心如打电话,因为他从一开始身上就佩戴针孔摄像头。
看似是他在跟宁惜对话,实际上他和文心如一直保持视频通话,文心如能看见他们这边的一举一动。
“该死!都给她机会了,她居然还要跟我们硬刚到底!”公寓里,文心如气得摔碎花瓶。
“没事的,放轻松。”霍言烈抱住文心如安慰。
文心如没好气道:“要不是我爸不许我跟她发生矛盾,我怎么可能忍到现在,我早就让刘金强说出幕后老板是谁了!”
霍言烈点点头,“这个确实不能意气用事,叔叔对待宁惜的态度还是很明显的。”
早在文父刚知道宁惜的时候,他就让文心如主动跟宁惜道歉,意图让两人冰释前嫌。
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要成为敌人。
第二天,文心如就跟文父说道过歉,宁惜也原谅她。
所以在文父那里,压根不知道文心如和宁惜的关系究竟有多恶劣。
还以为她们现在没矛盾了呢。
文心如敢偷顺心符,但她绝不敢把带有宁惜大名的事情闹大。
霍言烈一边安抚文心如后背,一边说:“好了,既然宁惜愿意等,那就让她等吧。
“事关罂粟,我们国家对罂粟的管控一直都很严格,民众对于罂粟的情绪也一直都很激烈。
“再加上刘金强提供的证词和证据,这把逆风局,就算她能撑到最后又怎么样?
“终究会被无法抵抗的狂风给吹飞。”
在霍言烈的描述中,文心如仿佛已经看见未来宁惜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凄惨模样。
她忍不住笑出声。
文心如抱住霍言烈的脸,用力响亮地亲了一口道:“还是你有办法!
“等我们把宁惜踢出京市后,我就跟我爸说合作的事。
“你是他的准女婿,还愁他不会给你单子吗?
“用不了一年,霍家就能顺利打进京市,在京圈站稳脚跟。
“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兑现你的承诺哦~”
霍言烈没有说话。
他突然打横抱起文心如往主卧走,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决心。
两人嬉笑打闹,心情特别好。
他们都无比坚信这场局宁惜破不了,所以放任事态自由发展。
下午四点,谈敬东抵达平照村。
他在路上就看见新闻,当时他就想原路返回。
但他接到宁惜的电话,让他按照原计划去平照村。
来到平照村,他才知道为什么宁惜不让他回去。
没想到平照村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个点,楼房里的女人和孩子们都醒过来。
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脑袋有点昏沉。
谈敬东脚步匆忙来到队友们的房子,一进门,就见队友们正在进行自我惩罚式的训练。
其中以马晖的训练强度最强、最密集。
“怎么回事?”谈敬东问。
大家的惩罚式训练没停,马晖一边练一边说了事情大概。
谈敬东一听,觉得这事和他也脱离不了关系,便把外套一脱,也加入到这场惩罚式的训练之中。
这场训练一直持续到天黑,即便他们每个人都汗如雨下,腿肚子都打颤,但仍旧没有停止。
要不怎么叫惩罚式训练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说是自虐也不为过。
于是等宁·萧迟·惜推开大门进入院子中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一个个平均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健壮男人正在挥汗如雨。
他们上身穿着白色或黑色的背心,下身穿着迷彩工装裤。
汗水浸透他们的背心,在刺眼的白炽灯下,露出结实有力的肌肉。
浓郁的男性荷尔蒙味道扑面而来,不臭,但有点刺激。
他们听到推门的声音,纷纷看过来,都是一张张正直刚毅的帅气面孔。
当他们看见来人是宁惜后,同时停止动作,面朝宁惜,异口同声喊道:“宁老大!”
附身宁惜、此刻正操控着这具身体的萧迟:“……”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泛起一阵酸涩的感觉。
而能看见这一切、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的宁惜:“……”
妈呀,怎么感觉有点社死呢?
“宁惜”在人群中锁定马晖,一个字没说,只是歪了歪头,示意他跟着出来。
马晖下意识就要走出去,却被谈敬东拉住。
“穿上。”谈敬东将马晖的外套递过去。
“谢谢东哥。”马晖感动,以为谈敬东是怕他吹冷风受凉。
殊不知在“宁惜”刚进来的时候,谈敬东就注意到“宁惜”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
虽然谈敬东也有点奇怪,为什么“宁惜”会不悦,但他还是要把控好这些细节。
马晖边穿衣服边走出院子,看见“宁惜”正在往后山走。
“宁老大!”他喊了一声,跑着追上去。
“宁惜”选了个没有路灯的地方,只有昏暗的光线。
“宁惜”让马晖闭上眼,“她”的手掌摊开,轻轻落在马晖头顶。
片刻后,“宁惜”深深拧眉,自言自语道:“……居然会有那么强大的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