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的时光缓缓流逝,乔楚覃、苏怡笙与乔涪、王于四人相对而坐。
苏怡笙此刻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脚趾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仿佛想要在地板上抠出个洞来,而一旁的乔楚覃却显得淡定自若,仿佛眼前的场景与他毫无干系。
乔楚覃侧目轻轻瞥了一眼苏怡笙,只见女孩身上还紧紧裹着毛毯,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在寻求庇护。径直起身走向房间,不一会儿便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出来,轻轻披在苏怡笙的身上,那动作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关切。
“昨天什么时候出的阳台?吃了药还睡不着吗?”乔楚覃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眼神里透着一丝担忧。
苏怡笙咬了咬下唇,有些犹豫地模棱两可地应了两句:“睡着了一会儿,半夜出的阳台。”
“改天给你在阳台安个暖风,吹夜风容易着凉。”乔楚覃的话就像涓涓细流,轻轻淌入众人的耳中。
就这么短短的两三句话,乔涪和王于的表情像是被打翻了的调色盘,变得可谓是十分丰富多彩。
“嗯咳!”
乔涪轻咳了两声,声音打破了略显暧昧的氛围,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乔楚覃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腿处被人踹了一脚,他微微皱眉,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父母,问道:“爸妈,你俩来是?”
“这女的,是不是你女朋友?”王于提高了音量,质问的口吻愈发强烈,同时伸手将手机“咚”的一声重重拍在桌面上。那一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如同惊雷乍起,显得格外突兀。
“乔楚覃,你都有女朋友了,还睡在笙笙的房间,这合适吗?你看看,让你妹妹睡客厅也就罢了,可结果呢,她都睡到阳台上去了!”王于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噼里啪啦地朝着乔楚覃倾泻而来,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愤怒。
话音刚落,苏怡笙和乔楚覃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一样,齐齐落在了桌上的手机屏幕上。
只见屏幕里是一张模模糊糊的照片,照片上呈现的正是他们俩昨天吃完火锅站路灯的场景。
“昨天的照片?”苏怡笙眼睛微微睁大,带着几分惊讶地轻声说道。
“这搁哪儿拍的呀?”乔楚覃也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嘟囔着。随即他抬眼看向王于,略带调侃地说道:“妈,你还雇人当狗仔啊?”
“你别贫嘴!”王于呵斥道。
“我没贫!”乔楚覃不满地撇了撇嘴,赶忙解释道:“这女的顶多算是半个同事,昨天我是跟吴泛他们一起吃的火锅。”
“同事?”王于像是被点燃的炮仗,蹭的一下又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指着手机屏幕说道:“同事会用这种眼神看你?那眼神都拉丝了快!还有,”说着,她抬手朝着乔楚覃的手背啪的一声打去。“你搂着笙笙干什么呢?”
“她脚冷,塞我这儿的!”乔楚覃身子朝后仰去,灵活地躲过了这一击,嘴里还嘟囔着:“你今天吃炸药了吧,一惊一乍的!”
王于此时整个身子前倾,手指直直地指着乔楚覃和苏怡笙,那气势仿佛要把他们看穿。
苏怡笙和乔楚覃二人极为默契地微微后仰着身子,这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他们小时候做错事被罚的情景,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妈,那个女的不是他女朋友。”苏怡笙打破了这紧张的沉默。
“你认识?”王于的目光转向苏怡笙,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苏怡笙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认识。”
“那她·····”王于一时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那她······”
“她确实想当哥哥女朋友来着,”苏怡笙突然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可下一刻却语出惊人。“但是妈妈,我也在竞争上岗呢!你放心,乔楚覃还是偏袒我的~”
此言一出,屋内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那寂静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将每个人都笼罩其中。
乔楚覃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扭头看向苏怡笙,眉角处不由自主地抖了抖,颧骨也随着表情的变化止不住地升高。这小妮儿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大胆啊,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他在心里暗自腹诽着。
乔涪和王于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到了,眼睛眨了眨,眉头不自觉地紧了紧,随后又再度眨了眨眼,像是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笙笙,你认真的?”王于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嗯!”苏怡笙清脆的回应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这简单的一个字,就像一盆冷水,彻底让王于刚刚还熊熊燃烧的怒火熄灭了。
“这戒指,也是我送的。”苏怡笙像是要把事情彻底说清楚,又补充了一句。她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那他之前说,他女朋友刚从国外······”乔涪皱着眉头,试图理清这混乱的状况。
“她不就是刚从国外回来吗?”乔楚覃的回答干脆利落。
“笙笙······”
“妈妈你曾经跟我说过,我们可以因为爱去依赖,但不能因为依赖而去爱。”苏怡笙眼底升起水雾,带了几分哽咽。“我分得清楚的,所以妈妈你别生哥哥的气了,可以吗?”
王于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妈妈不是生气,我是怕你,怕你以后会受委屈……”
乔楚覃听到这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鼓足勇气一般。只见他的眼眸之中瞬间坚定了许多,随后毫不犹豫地牵起苏怡笙的手,站得笔直,眼神坚定地看向母亲。
“妈,您好好想想,我什么时候让她受过委屈呀?您之前说的那些话没错,我之所以不愿意回吉阳,一心想留在华京,就是因为苏怡笙。不是什么妹妹,她就是苏怡笙,是我心里独一无二的存在。妈,我不想待在一个没有她的地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坚信她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在她14岁那年,就在那个场边,她笑着跟我说,以后能一起回家。从那一天起,这十几年来,在我的心里,除了乒乓球,最最珍视的就是她了!我们从无到有,到人声鼎沸的最高领奖台,这么长时间的相伴相知,我对自己的心再清楚不过了。之前在家里的时候,您和爸爸不也都看见了吗?我们那样的相处模式,就是我们平常最真实的状态,您之前的猜测没有错。”男人捏着她的掌心紧了紧,“如果,如果你和爸爸不能接受。那么以后我们回到吉阳,一样会以兄妹的距离相处;但在华京,我也希望你们能尊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