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反朝,新帝正式登基。
甄靖雱被废,称庸王,迁居陇西。十公主封襄城郡主,太后为端和太妃,迁居皇陵,替先帝守灵。
甄靖霄拥立新皇有功,恢复淳王尊号。
甄靖霖封睿王,兼任兵部尚书,陆兆荣主事工部,英国公退出朝堂。
整个朝廷大换血,新的势力形成,又一轮较量开始。
与此同时,徐府成了新的相府,陆曦曦一品诰命加身,上无姑舅要侍奉,下无杂七杂八的亲戚要应付。
日子别提多令人羡慕了。
这一羡慕可就引得某些人妒忌了。
某日,寿王最小的女儿清河郡主及笄礼,邀了满京贵族参宴。
陆曦曦作为相府夫人受邀做郡主的正宾,为其加笄。
那日千里明辉,云收天淡一片琉璃色。
觚(gu)棱清浅,屋檐飞琼,整个王府沉浸在一片金光里。
寿王府东堂宾客齐聚,清河郡主换好礼服,梳好了头,跪在寿王和王妃面前,礼宾致辞。
流程顺利进行,该陆曦曦加笄了。
她一身大红诰命礼服,肩披彩云云间走到受笄者面前,高声唱诵: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
里头正进行一个女子从女童变成待嫁娘最重要的时刻。
门口几位观礼的女子悄声议论。
“寿王妃怎么回事,怎么请她来做正宾。就算她是相爷夫人又如何,最开始不还是个外室。我听说啊,徐家祖宗到现在都还没同意她做徐家妇呢。”
“是呀是呀,我也听说了,难为徐相为了给孩子一个好出身,坚持日日焚香问祖宗呢!”
“我就不明白了,她到底有什么好的,除了一张脸,哪里比得上当时的林小姐了。”
“唉!是啊,当初若不是林小姐骤发疾病去世,如今相府夫人的位置,指不定是谁的呢!”
说话的几位正是当初送到徐肃身边,被拒绝的几位大臣家的女儿。
如今一年过去,看那几位的打扮,依旧是少女模样。
算算年纪,这也不小了吧,还没嫁得掉。
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足的地方才被挑剩了。
那几人的音量控制得极好,刚好堂上的人都能听得见。
陆曦曦一步步替清河郡主加笄,待礼毕,她意味不明地看了寿王妃一眼,回了自己的座位。
王妃担心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们在她的地盘惹了不该惹的人,使眼色让身边的嬷嬷去赶人。
可嬷嬷低声提醒她,“王妃,那三位小姐当中,有一位是礼部尚书房大人的妹妹,这……”
房子铭是个墙头草,当初极尽所能巴结过徐相,后来徐相出事,他第一个跳出来踩。
眼见着形势转变,他在甄靖雱倒台之前,又投了现在的睿王。
都不是好惹的主。
寿王妃看看陆曦曦,行完礼之后便坐在旁侧喝茶,脸上未见多少怒意。
只得先行将礼走完。
所有仪式完毕,宾客们则去宴客厅入席就餐。
陆曦曦特意晚了一步,等刚才那几个嚼舌根的小姐落座了,过去坐在她们旁边。
寿王妃特意为她留了上座,见她坐了偏席,忙亲自过去请。
“徐夫人,您是今天的贵客,该入主桌上座,请这边来。”
陆曦曦坐着没动,“不了,就这里吧,我同这几位小姐说几句话。”
寿王妃不好说什么,只得命人将这一桌变成主桌,带着女儿在她另一侧落座。
房子铭的妹妹是几个小姐妹当中身份最高的,也是为首的一个,她根本没将陆曦曦放在眼里。
摆脸子冷哼,“陆曦曦,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方才我们几个不过是说了两句实话,你就这么听不得?你什么身份爬上徐夫人的位置,自己心里清楚。当初莞莞都入住相府正院了,说明徐肃也是承认她未来夫人身份的,若不是淳王向先皇求圣旨赐婚,哪有你的事!”
陆曦曦淡笑着,面露惋惜,“是呀,真挺可惜,林小姐红颜薄命,相府夫人没做得成,淳王妃也没做得了。不过你也挺可惜的,当初若是我们家大人收了你,咱们就能做姐妹了。不知,你们几位现下可曾许人家了?若是没有,相府空院子还多呢,我一个人也寂寞没个姐妹陪伴,倒是不介意多些人来填院子。”
“你!”
当初家里将她们塞给徐肃还被拒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陆曦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她们的丑,几个人急了,口无遮拦起来。
“陆曦曦,你嘚瑟什么!你当了相府夫人又怎么样,你看看你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吧!满京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有谁愿意跟你做朋友。”
“你身边围着的那条狗呢?死了吧,哈哈哈……没人捧着你了,上这来找存在感来了?”
“我呸!你若是脱了身上这层皮,你看还有谁理你!”
陆曦曦的脸色层层结了冰,连眼睛都想泡在冰水里,彻骨的冷,不带任何温度盯着大放厥词的人。
“你,刚才说谁是狗!”
她并未发怒,说出来的话似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一样幽冷。
寿王妃恨死那几个人了,好好的宴叫她们得罪了人,万一那位将仇记在她头上可就完了。
寿王虽是皇室宗亲,可皇家也分三六九等,偏偏他们就是最末等的。
府上的子嗣没有一个有出息的, 比淳王还要混,整日泡在香粉里头,不务正业。
王妃请陆曦曦来做正宾,为的就是有机会接触接触,日后好走动。
这下好,被那几个不识数的一通搅和,这不得将人都得罪完了去啊!
她坐在陆曦曦身边感觉周身发凉,忙要站起身阻止那几个继续作死。
谁知,那房小姐是个有血性的,不畏艰险,迎难而上,半点没学到她兄长的圆滑。
“说的就是你那早死的姐妹付雪茹怎么了!真不愧是一路货色,还没成亲就跟着男人跑了,结果呢,小命丢了。哈哈哈哈……”
陆曦曦彻底被惹怒了,她站起身,拔了头上的簪子就朝着房小姐冲了过去。
“死者为大你哥没教过你么,今天我就亲自教教你,让你变成大的那个,受一回敬!”
“陆曦曦!你敢杀我!啊——,救命呀!杀人啦!”
寿王妃见陆曦曦真追着人要扎,吓得忙喊人,“都愣着干什么!快不快拉住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