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有过雨水,山间松林里冒出来好些新鲜的小蘑菇。
与陆曦曦的伤感不同,携香让三只小松鼠带着她找蘑菇。
小家伙们吃了一个冬季的坚果也想换换口味,找到蘑菇先紧着自己的嘴,这个啃一口,那个啃一口,全给霍霍了。
携香发现了,满山撵着要揍它们。
被教训了才老实了,乖乖帮着捡蘑菇,送到携香跟前。
山雾渐起,飞鸟莺啼,一片灿烂间,陆曦曦渐渐沉醉,手里的酒杯滚落,枕着碑睡了过去。
一缕幽香驱开薄雾引来一人。
见她脸上尤有湿痕,轻叹。
抄手抱起她迤逦而去。
回到主卧,将人安置在床上,徐肃让丫鬟打了水来,亲自替她净面。
几个月过去了,好友离世,她仍没放下。
日日看着平常,可脸上的笑却淡了很多。
压抑着伤心,独自消化,可反被抑郁侵蚀而不觉。
门外传来说话声,是徐子桓的声音。
徐肃嘱咐屋里的丫鬟仔细照顾陆曦曦,出去了。
到了门外,见徐子桓从怀里掏出个肉饼子递给那个馋丫头。
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往前头去。
徐子桓见他出来,别了携香,跟上他。
“小叔,临王世子来信,请您反朝主持大局。”
说罢递上一封书信。
徐肃拿过信细看。
朝臣要废帝,甄靖霖不愿掌权,选了弟弟为新帝。
政权更迭,朝中原有的官员各自成派,谁都不服谁,朝中无人主持大局,唯有以相位重许,请徐肃反朝。
徐肃看完信,吩咐全府上下,打点行装,不日启程返京。
晚上徐肃回房,带着一身热气上床将人拢进怀中。
咬着陆曦曦的耳朵轻喃,“曦曦,我们回京接姨妹妹出宫。”
天下即将易主,妹妹终于不用再困在宫闱之中。
陆曦曦难得有了笑意,于昏暗之中寻到他的唇,回应他。
“好。”
晚间又落了雨,窗子里吹进来的风湿哒哒的,徐肃揽着陆曦曦的腰身靠在床上。
忽而觉得她瘦得厉害,腰身细小得一只手掌都能握住。
他轻轻摩挲着滑腻的肌肤,“曦曦,过些日子回京,府里的产业需要你掌管,得辛苦你了。”
陆曦曦伏在他心口,耳边是他隆隆的心跳,捏着他一缕发把玩,“不是有吴嬷嬷么,怎的要我打理?”
“这次回去……嬷嬷不跟我们一起走。”
陆曦曦不吭声了,那件事还横亘在两人之间。
徐肃每晚都会去问一遍祖宗,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得到首肯,之前说好的拜堂也没有再提及。
许多事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陆曦曦叹息一声,“徐肃,先祖们不答应,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人?”
腰身猛然被掐住,陆曦曦惊了一下,吓得赶紧抓住他壮硕的肩。
“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陆曦曦快要被他掐死了,压着嗓子轻叫,“你先松开我!”
他掐得更紧了,“先收回去!”
他有意胁迫欺辱,说话间就将她举了起来,放在下腹上。
热辣滚烫威吓着,“不收回去就再给我生几个孩子。”
“几个?”陆曦曦惊得嗓子都变了调子,“你当我是猪吗!”
他坏笑着,“我徐家香火艰难,子嗣稀薄,若你替我们徐家开枝散叶,祖宗们满意了,说不定就接纳你了。”
抚养一个已是辛苦,再来几个,没个人帮衬,陆曦曦恐怕要累死。
她来了脾气,想起月婵白日里绣的汗巾子,赌气说,“你想开枝散叶还不简单,月婵心悦于你,你何不收了她,想生多少便宜得很。”
听她话里带气,徐肃丝毫不退,陡然将人按下去。
陆曦曦痛得细眉都拧了起来,气得挠他,“徐肃!”
“我的孩子,只能是嫡出,你要想让旁人来生,恐怕你得腾位置。”
话音未落,圈着人翻转,肆意妄为起来。
陆曦曦本就心中抑郁难纾,听他让她腾位置,大哭起来。
她发狠地一口咬在他肩头,“你个冤家,只会欺负我……呜呜呜……”
徐肃丝毫不怜惜,“是你先将我推给旁人的,反倒怨起我来了。说,还要不要往我身边塞人?”
他蛮不讲理,身子又厚又重,她都要喘不上气了,哪有气力回他的话。
“不说?想来惩罚不够。”
陆曦曦大哭了一场,月婵守在外头听见她的哭声,心头微喜。
两人吵架闹脾气,她就有机会了。
若她再多听一会儿就会发现,陆曦曦先前哭得委屈,宣泄掉了压抑的情绪,哭声渐渐变成了低泣,还伴着好些莺啼。
次日天将亮,一夜小雨,空气里透着沁香。
拣馥有些慌张的跑进主卧摇醒还在酣睡的陆曦曦。
“夫人,夫人不好了!大人要了表小姐去身边伺候!”
昨夜宣泄一起气,心情疏通不少,可一听这消息,又郁了下去。
“怎么回事?”
陆曦曦想起昨晚自己说的气话,徐肃也生气了?
可他不是挺舒爽……
“大人晨起更衣之后,表小姐发现大人衣袖上的线开了,表小姐当即便拿针线缝好了,大人很满意,就让表小姐到身边贴身伺候了……”
拣馥注意着曦曦的表情,看她从震惊到敢相信,再到委屈难受,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小姐…大人这是……”
陆曦曦倒回被子里,盯着帐顶愣神。
“不会,徐肃不会变心……”
此后几夜,徐肃都歇在书房,月婵跟徐子桓在身边伺候,倒是没传出什么话来。
陆曦曦弄不清徐肃要做什么,亲自往他跟前送汤,探一探他的心思。
“大人!月婵第一次见到你就对你动了心,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是真的心悦于你!”
月婵趁着四下无人,一把从后面抱住徐肃,忍者眼泪表明心意。
声声可怜又悲切,她爱得好卑微,“大人,你是高高在上的相国,你身边会有很多女人,多我一个不算什么,我只想待在你身边,能够日日看着你就好,求你…求你怜惜怜惜我,我想做你的女人!”
啪——
碗碟坠地摔碎的声音。
陆曦曦怎么也没想到,月婵胆子竟然大到直接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