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本质上是有一股腥味的,可是在姜术西嘴中,他们的血融合在一起,居然有股微微清甜,刚开始上官云衍的确是在给他喝血,可越到后面,变的不对劲起来。
他在深入,在探究,在发恨,在索取……
姜术西意识到不对劲,但是头昏昏沉沉的,怎么也推不开上官云衍,他什么都不会,只能被动的接受……
啪的一声,姜伍一拳将上官云衍揍飞,姜伍气的牙痒痒,“只是一下没注意,就被这臭小子占了便宜!”
“上官云衍,你tm的g东西,你居然敢亲他!”姜伍怒上头顶,也不顾姜术西本人的反应,上去又是一拳。
姜术西见状,连忙过去拉架,慌慌张张的解释道,“伍叔,没有,……他……是在救我。”
他有些羞耻,但还是说了出来,“他只是在给我喝他的血……,他说他的血能解毒……”
姜伍一听,好像是错怪了这小子,但是一脸无所谓道,“那又怎样?他居然又放信息素,勾引谁呢?!”
“伍叔,什么信息素,你不要打他……”姜术西唯唯诺诺的开口。
说到这个信息素啊,姜伍就一肚子气,看着单纯稚嫩的姜术西,他就恨不得把上官云衍掐死,他开口道,“你都没分化,自然闻不到信息素,这小子满身绿茶味!”
姜伍鄙视的眼光毫不吝啬。
上官云衍撑着身子,半躺在地下,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开口,“叔……我真的只是想给玄鸣喝我的血……”。
上官云衍眼中悄然含上了泪光,顶级绿茶的形象被他演示出来,好一招,反客为主。
姜伍见状,只感到一阵恶心,但转头看了眼姜术西,那副信以为真,还带着点心疼的表情……他就心里闷闷的。
“你小子,什么不能喂?你要用嘴!”姜伍凶恨的说,还觉得不够狠,用魔力传音道,“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给我离他远一点,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叔,你就是我的亲叔叔啊,以后我们可是一家人。”上官云衍没脸没皮的回着。
“你!”姜伍被他这副样子给气着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姜术西看着暗自较劲的俩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的确在心里藏着一个人,但他明白,他现在不是他自己,他没有办法去偷窃这不可能的感情……
他只能忍下心来,完成他该做的事。
姜术西悄悄退后,穿过聚灵阵,来到张楚兰身边,他蹲下身子,拿出藏宝图,打开明晃晃的血印出现。
他没有做什么,只是轻轻点破张楚兰的手指,一滴鲜红降下,血印发出微光,不过一会儿,路线重新向前。
他看了看手中的藏宝图,随即收了起来,张楚兰眼睛红的出血,她的嗓子发哑,“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还向姜术西吐了把血沫,但是被他躲了过去。
他柔声开口,“张楚兰……你一个人面对那些扰乱是非的乡亲,一个人独自承担着丧子之痛,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他细细想了想,说道,“很痛苦吧?”
“当得知还有办法让自己的孩子起死回生时,一个母亲会拼命的抓住机会,哪怕是借别人的血也要往前走,你变强了,所以你杀了神婆,借她的身份杀了那些害死你孩子的后代?对吗?你想让他们也尝尝丧子之痛,而不是直接杀了他们……”
姜术西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因为人太多了……对吗?”
张楚兰有些愣神……
“我看见了那些人眼中的冷漠,他们心里只有自己一方,他们大多悲凉、性冷,从来不会顾虑他人,好像是在安稳的保护自己,却又恨恨的刺杀别人……”姜术西眼中含泪。
他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悲伤,说着,“可……你这么做跟他们有有什么区别?”
张楚兰一惊,完全没有想到姜术西说的这么准确,但是她不服,她崩溃的喊着,“杀人犯的后代难道就不是杀人犯了吗?!”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明明我只差一步了!明明只差一步就能救活他了。”
她无声的埋下了头,似在哭泣,她脸色发白,透露着一股死气。
“都怪你,大人明明都为我做好了一切,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怎么会救不了他!你也是杀人犯!你也是杀人犯!”
她像是发了疯的恶犬,冲过来撞倒了姜术西,“你跟他们一样!你们都是一样的!哈哈哈哈哈”她又开始悲凉的大笑着。
上官云衍视线回落,看他摔倒了,过来将他扶起,说着,“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已经疯了。”
“她…可以不疯的……如果商会早点卖出这份藏宝图,就会有人来找他的!为什么不是3天,不是3个月,偏偏是三年后?!”
姜术西有些错乱了,他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正处于一副棋局中,正在被人推着走。
而这时张楚兰低声说道,“对不起大人,我失信了……”
一阵剧烈的能量冲出来,张楚兰将藤蔓扯开,“时间已过,我救不了你了……”
她飞快的冲去水晶棺材身旁,看着因为阳气而渐渐扁平的孩子,她果断的拔出剑。
轻声道,“陆宝,妈妈来找你了,陆郎,你不会再孤单了……”
说完,剑抺上了脖子,鲜血顺着月光七零八散。
姜术西见状,忍不住哭泣起来,张楚兰很值得同情,又值得憎恨。
上官云衍把姜术西护进来怀里,小声说着,“别看。”
姜伍也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虽然不知道张楚兰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居然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天公不作美,倒是做了些人情,上天仿佛看见了这位苦命的女人,原本还有些许明月的天,狂风呼啸,渐渐的为他送来欢送的雨滴,似是在同情她。
可这震耳欲聋的雷声,又好像在批评她……
姜术西哭的有些久,大脑有些供氧不足,他静静的躺在上官云衍怀里,看着洞天不断掉落的雨水,他们乔刷刷的跳进了锅中,似是要洗刷掉这里的糟粕。
可是真正的糟粕并不在这里……好在雨区宽阔能够淋湿婴镇的每一块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术西他们一行人用魔力将所有尸体从洞天中运了出来,张楚兰和她的孩子埋在一起,剩下的孩子每个人都有独立的单间。
姜术西盯着一排又一排的小土丘,数了数大概有百人……
雨渐渐消失了……
他从空间包里摸出一把小提琴,感慨的说着 ,“我有一送行曲,抚各位之灵,好吗?”
说罢,他就开始拉了起来,曲中有情,初听悲凉,又见欣喜,后又婉转悠长,延绵不绝,如不动声色的深谭,平淡悠深,琴声低沉却不见哀怨,他在真诚的为每一个人送行。
“你们怱怱来到这个世界,却没有认真看看这个世界,也许世上真有轮回,还希望下一世,你们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姜术西在内心祈祷着。
而上官云衍视线驻足,那瞬间,他直直的盯着姜术西,呼吸都变得沉重,“《月光》,你怎么也会弹这个?”
“我不会听错的,这个曲调声音和11年前姜栖弹的一模一样,他到底是姜栖,还是玄鸣……?”
上官云衍在心里暗问着,“我疯了吗?姜栖早就死了!我亲手安葬的!”
姜术西弹完一听,也是被吓了一跳,随即说着,“帝国每年都有人死于非命,我会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问题大了,帝国是有这么多人,但有人弹的好,有人弹的差,只有这一个人弹的,他永远不会忘记。
上官云衍目光锁定着姜术西,看着那张7分重合的脸,陷入了回忆……
那年他18岁,姜栖18岁,他们都分化成了强壮的alpha.
上官云衍从训练场回来,想要去找姜栖玩,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搬家,两人家就差了栋墙,上官云衍每次都喜欢从那棵杨梅树偷爬过来,那天他像往常一般,爬上了树。
刚爬到墙那里,就听见姜栖的声音,“来首《月光》?”
他不知道姜栖是在对谁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只听见在他说完之后,一场美妙绝伦的声音盛宴开始了。
这首曲子很舒服,安心,尽管隔的有些距离,他也听得格外清晰,飘飘渺渺,如痴如醉,如天外来物般的仙音,上达天庭,下传四海,他的曲声本该是幽伤的,可是细细再听,你能感觉到,曲子在安慰你,希望你不要这么悲伤。
就是这样……少年久未拨动的心弦,被这一首曲子给攻破,18岁的上官云衍自以为喜欢上了姜栖,尽管两人都是alpha,但是他却想和人家在一起。
姜栖走过来拉上窗帘,上官云衍见状不小心从树上又掉回了自己家里,可是心脏却有力的跳动着,这让他情不自禁的染上红晕……
在京城训练场上,他们是旗鼓相当的队友,他第一次遇见比他还要强的人,两人很快打成了朋友。
姜栖丝毫没有注意到上官云衍,只是一脸欣慰的看着姜术西,“西西真棒,才7岁就会弹这么难的曲子了。”
姜术西一脸骄傲,“嘿嘿,妈妈从我4岁就教我了,我可学了3年!”小孩子一脸臭屁一样,等待着大人的夸奖。
“哎呦,咱们小西西真棒,来让哥哥亲一口~”做势姜栖就要过去亲姜术西。
姜术西一听,连忙害羞的放好小提琴,悄悄逃走,嘴里还喊着,“不要不要,不要哥哥亲,西西以后是要娶云衍哥哥的,西西要干净。”
姜栖一听,就要上去抓他,“嘿!你小子说什么糊话呢?!”
可是这些上官云衍永远都不知道,他不会将一个整天黏在他身边的小孩子,想象成小提琴大师。
突然的春心萌动,给错了人,然而这一错,还不能挽回……
“云衍?你怎么了?”姜术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上官云衍突然回过神来,可眼里却蓄满了泪水。
姜术西见状,收起小提琴,过来扶着他,担心的问,“你怎么还哭了?”
上官云衍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人,“不一样,还是不一样,姜栖他不会这么关心我……”他有些绝望,心里呐喊着,“你到底是谁?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他眉头紧锁,心里满是委屈不安。
郁金664年
上官云衍满心欣喜的邀请炎族一家来玉龙庄园,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宴会,他准备今晚向姜栖求婚。
他安排着仆人,精心设计的每一处环境,只等人来,他就可以当着姜栖家人面,求娶他了。
他们一家人等了很久很久……
直到有个仆人着急的跑进来,大喊着,“出事了出事了,炎族的马车爆炸了!”
“什么?!你说什么!”上官云衍心头一颤,手因为过度紧张狠狠的掐进肉里。
“怎么会?怎么会?”他错乱的说着,心里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巨石压住,让他无法动弹,脑子一片空白。
他飞快赶去现场,却发现人已经被炎族带回了京城,现场只剩下残留的碎片以及乌泱泱的一大片血迹,他在这里捡到一枚戒指,一条银蛇轻轻的缠绕在上面,“这是姜栖的吗?”
他把它收了起来,又匆匆赶往京城。
来到京城,他直冲尸体,花重金找来神医,他想要与死神抢人。
他跪下救着那位神医,“我求求你,你救救他!”
可那个神医摸了摸脉搏,却是轻轻摇头,“他……已经死了……”
又叹息着,“炎族仍医学圣家,连他们都救不了,我又如何能……”
上官云衍发了疯的站起来,“你为什么不能救他?你不是神医吗?不是比他们都厉害吗?!”
那位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满是痛惜,“要是他体内还存有一丝魔力,老夫还有半成把握救他,可是他的身体油尽灯枯,就像是把所有魔力渡给了他人一样。”
上官云衍若有所思,马上带着神医来到姜术西房间,姜术西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着急的命令着,“你看看他,他身上是不是有姜栖的魔力。”
那神医上前,挑起自己的衣袖,在他手臂上带有着梅花的印记,应该是胎记,一块小小的细绳刺进了姜术西手中。
果不其然那细绳泛着蓝色光芒,那神医揉了揉自己的白胡子,说道,“看来,是哥哥为护住弟弟,将自己的全部魔力渡了过去,导致自己连护心的魔力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上官云衍突然大笑着,笑的比哭还难看,他瘫坐在地,“原来是为了救你……原来是为了救你。”
过了几日,到姜栖与许夫人下葬的日子,可是姜术西却还是没有醒来,等到两人已经安葬,姜术西才慌忙的赶了过来。
上官云衍看着这个小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可是悲愤上头,他错囗对着姜术西说了一句,“怎么死的人不是你?”
只见姜术西呆愣的站在原地,眼泪止不住的流。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却浇不灭每个人心中的悲痛。
姜栖死在了最值青春的18岁。
“云衍?你别哭啊。”姜术西有些不知所措的为他擦拭着眼泪,可眼泪却怎么也擦不掉“你怎么了?”
上官云衍回过神,甩开他的手,一脸茫然,“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只见上官云衍飞速的离开了这里,独留姜术西和姜伍在风中凌乱。
“他也疯了?”姜伍没好气的说着。
“伍叔,别这样。”姜术西轻声说道。
他看着上官云衍慌忙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他是不是想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