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衿灿然笑道:“夫君怎地这般婆妈了呢?夫君说的这些子衿都明白。夫君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周星旭眼神中闪过一惊惶,似乎是遇到了特别棘手的事,紧蹙着一双俊眉,长叹一口气道:“京中诸多繁冗杂事,我每做一件事,便有有心之人告到父皇那里,使我举步维艰。此次春闱防事,我本已安排妥当,可曹皇后一脉之人,总是要从中作梗一番,强塞了吏部的人进来,还将那曹桧也给塞了进来,曹桧那样的纨绔子弟,他怎能掺和进这样庄重的春闱防事之中来?我正愁不知该找何理由,将这些闲杂人等给清理出去,所以,一方面为了来看你,另一方面是为了找岳父大人商议一番。”
林子衿闻言,身子一颤,想起在相府养伤的姜玉容,低声说道:“夫君和爹爹可想出应对之策来?”“岳父大人的意思是静观其变,若真的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就以不变应万变,随机而变。”周星旭缓缓道来。
旋即又带着疑问道:“我听岳丈说你从街上带回一个赶考的学子?”林子衿一愣,笑而不语,周星旭有些急了,一双手搭在她肩膀上,问道:“老实交代,可是一位俊俏的小郎君啊?”
林子衿憋不住笑意,倚到周星旭的怀中,墙壁上一对影子慢慢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靓丽的倩影。林子衿抬眸柔柔地望着周星旭那张仿若精雕玉琢般的俊脸,喁喁细语道:“再好看的人儿,又怎地夫君半分?更何况那人是妾身准备说给春桃做夫君的,真不晓得夫君这是吃的哪门子酸醋啊?”
周星旭大喜,随口问道:“你的意思是,春桃这丫头看上你救回来的那位小郎君?”林子衿点了点头,伸手挽上周星旭修长温热的颈,他的颈仿若天鹅颈般好看,软哝细语道:“何止是看上,恨不能马上以身相许呢?春桃这丫头下个月就是及笄的年纪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也该是寻个好人家了。”
周星旭温柔地抚摩着林子衿如墨般的秀发,说道:“是啊!你身边的两个丫头年纪渐长,可若是你将她们都嫁出去了,往后你身边少了两个可心的丫鬟,要不要再重新挑选几个激灵点的婢女,留在身边?”林子衿回道:“不用了,等到她们都嫁出去,我再考虑选几个婢女留身边的事吧!现在就考虑这事,着实有些早了些。”
周星旭微微颔首,缓缓笑说道:“一切皆听爱妻的,你若是想选几个适宜的侍婢在身边,那便选,若是不想,那咱们就先不挑。如今,太子府上下唯于爱妻马首是瞻,你想做什么尽管做去就是。”
林子衿闻听,虽是表面仍维持着平静的神色,但嘴角还是不自觉地上扬,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来。将头靠在周星旭的肩膀上,静夜沉沉,春风意暖红罗帐,夫妻二人互诉衷肠到深夜,分别不过几日,却仿佛有一肚子的话要对对方倾诉,恰有小别胜新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慕殷切之情。
晨曦,天边刚露出鱼肚白的明亮来,周星旭就已起床,小桂子轻手轻脚地服侍着周星旭穿衣洗漱,林子衿勉强睁开惺忪未醒的美目,一脸不舍地看着已洗漱完毕的周星旭,颀长清瘦的背影映入林子衿的眼帘,她心里莫名地心酸了起来。
这样一位有父无母,更没有外戚势力扶持,仅仅凭着自身的能力才走到今天,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已被躲在暗处,心存不轨之人暗害了八百回,可周星旭却能次次冲破被围追堵截的路,又次次能化险为夷,安然走到现在,可叹他终是从弱小无助,到如今的百炼成钢!
她正暗自感叹着周星旭的不容易,周星旭已是冠袍带履穿戴好了,回身瞧见睁着睡眼,一脸惨淡愁容的林子衿,周星旭走到床边,将轻纱拢起,坐到林子衿边上,一脸爱怜地看着她,笑着说:“怎么不多睡一会,是不是刚才夫君穿戴衣帽声音太大了,这才扰了你的清梦?”
林子衿苦笑,想要坐起身来,周星旭忙上手去半抱着她坐起,又贴心的拿了个抱枕垫在她身后,将锦被往她身上移了些,叮嘱道:“虽已是入了春,二月的天,可到底是春寒料峭的温度,你可不能任性,将身子给冻坏了,夫君可是要心疼的。”
林子衿点了点头,极为深情地看着周星旭那棱角分明的脸,他眼角下的黑眼圈比昨夜见到时更重了些,她轻叹一口气,柔声说道:“夫君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往后我和孩儿还要仰仗夫君,你要为了我和孩儿好好保重身体啊!”
周星旭欣慰地将林子衿揽入怀中,一只大手温柔地拍了拍林子衿瘦削的薄背,道:“夫君会的,就算不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你和腹中为出世的麟儿,夫君也要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殿下,马车已备好。”
苗心在屋外头小声地说着,林子衿知道苗心苗仁候在门外多时,他们是不忍心打扰到这福气二人,可眼看天要放明,这才忍不住小声地提醒着周星旭。
林子衿低头,柔柔地说道:“夫君快去吧!朝廷的政务重要,别让苗心苗仁等急了。”周星旭低头轻柔地吻在她的白皙的额间,又狠狠地嗅了嗅林子衿身上散发出来的醉人香味,满面含笑,又带几分不舍之情,颔首道:“夫君去了。”林子衿略微点头,轻声回了一句“好。”
周星旭起身,披了斗篷,出了屋子。
小桂子和苗家兄弟紧跟其后,林子衿听着几人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渐渐变小,直到再也听不见这些有力的足音后,她的睡意已全无。
夏竹见周星旭等人离去,从外面端来刚沏好的玫瑰花茶来,林子衿瞧见她进来,心情也不似那么沉重了,夏竹见她已坐了起来,将手中的玫瑰花茶放到桌上,道:“小姐,太子殿下他们已经走了,您再多睡一会不?”
林子衿摆了摆手,微微侧身看了一眼已大放光明的窗外,鸟鸣风静,天高云淡,说道:“不睡了。”说罢,起了身。夏竹忙服侍着她穿好衣裳,洗漱一番,林子衿坐到靠窗户的榻上,夏竹倒了一杯玫瑰花茶端到她面前,林子衿接过玫瑰花茶,放到嘴边轻抿了一口茶水,玫瑰花的香味沁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