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几天他都没有吃药的话,那么怕是回去之后,史蒂夫又要帮他准备注射治疗了。
李年昕紧跟在他的身后,心里想着事没有留意前面。结果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像失去控制一般猛地撞在了傅堇臣宽厚结实的后背上。
由于惯性使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脚步踉跄着差点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之后,她抬起头来,目光恰好落在傅堇臣那张英俊却略带冷峻的脸上。
只见他那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深邃的眼底更是瞬间闪过一丝轻微的诧色。
李年欣心头一动,下意识地顺着傅堇臣的视线方向望去,这才注意到一辆黑色轿车正静静地停靠在门口处。
她不禁心生疑惑,转头看向傅堇臣问道:“这辆车……是你派来的吗?”
然而,当她看到傅堇臣脸上那不似作伪的诧异神情时,心中便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
她知道,这个地方向来极为隐秘,若非知晓内情之人,根本不可能找到此处。
而且此地一直都是鲜为人知、无人踏足之所。瞬间李年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或许能够做到这一点,毕竟这里多多少少也算其家族旗下的产业之一。
想到此处,李年欣的眉头也如傅堇臣一般紧紧地锁了起来。
与此同时,车内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二人对于自己的存在心存疑虑和戒备,因而迟迟未敢下车靠近。
僵持片刻之后,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紧接着车门缓缓开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看似平凡无奇,但却散发着一种冷若冰霜气质的面庞。
那人一身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间尽显标准职场精英所特有的那种冷漠与疏离感。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两人,用一种虽然客气却又明显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口吻说道:“二位,赵总特意吩咐让我前来邀请二位前去相聚叙旧,请上车吧,由我负责接送您们一同前往。”。
听到精英男的话,傅堇臣那双冰冷阴鸷的眸子,反而一下子退散了眼底的戾气。
化作了试探和玩弄,冲那人“嗯”了一声,只见那个人微微颔首轻点,表示回应后,便毫不犹豫地将车窗拉上。
转身傅堇臣伸手拉住站在一旁的李年昕,两人并肩而行,一同踏上了停放在路边的车辆。
李年昕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
自从傅堇臣再度现身以来,她就一直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似乎如今的傅堇臣相较于曾经的他而言,变得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甚至可以说是......强行降低了智商?
然而此刻,她无暇深思这些问题,因为她的确迫切需要返回那个地方,去处理那些等待着她去承担的责任以及亟待解决的事务。
眼下赵慕明主动找上门来,无疑让她省去了许多繁琐的环节。
毕竟他现在想要见一次赵慕明实属不易,上一次艰难的见面经历她还历历在目。
她正在心里想着,突然间,一股刺骨的寒冷顺着她的掌心蔓延开来,她猛地回过神来。
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起,自己的手已被傅堇臣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尽管他的指尖透着丝丝凉意,但奇怪的是,她能感觉到他好像正试图从自己身上获取温暖,因此愈发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
两人静静地坐在车内,整个行程中没有半句言语交流。像是带着各自的心事,一直在平静的眼眸里翻滚着暗流涌动。
坐在前排驾驶位的那位西装革履、气质不凡的精英男士则始终手持电话,忙碌得不可开交。
就连空闲下来的另一只手也没有停歇片刻,不停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上所显示的数据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变幻着。
与此同时,车窗外的景色也在飞速后退,同样在不断变化着。
就在这时,辛然又一次发来了消息,将田母近况转达给了李年昕:“田母目前已经获得了及时的救助,病情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但是田父依旧深陷昏迷之中,他会静静地等待命运对他的审判。”
当得知田母的状况终于稳定下来时,李年昕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尽管在她内心深处,对于田母当年面对丈夫那般对待田昕时选择沉默与纵容的行为难以释怀。
在她看来,田母作为一个母亲,本应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可她却未能挺身而出。
所以,李年昕实在无法原谅这位母亲。但不管怎样,对于田昕而言,田母毕竟还是她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
只可惜,田母由于自身过于惧怕丈夫的威严,以至于不敢去反抗,只为了能守住那个看似美满、实则充满虚伪的所谓幸福家庭。
最终,正是因为她的这种软弱与妥协,才酿成了女儿和田父今日这般不同的悲惨局面。
至于田父,不论他是否能够苏醒过来,即便法律可能无法给予他应有的严厉制裁。
但是从道德上,他都必将永远背负着沉重的罪责,成为被世人唾弃的万年罪人,去承受那些由他一手造成的恶果。
她随意回了两句,便扭头看向窗外。已经重新回到了这座城市。
似乎每一次回到这里,即使只是隔了那么几天,却总是让她恍然如隔年。
街道两侧的桐树虽没了叶子,但高大的枝干仍然将阳光切割成无数个碎片倾泻在她的身上。
暖洋洋的阳光。混着车内的暖气愈发暖的人有些困意,却无法掩盖仍然畏惧寒冷,而不敢面对寒冬的真相。
如今还处于工作日的下午,过了午休时间,街上的人没有多少。
只有三三两两的路人急色匆匆的赶往着不同的地点,纵横交错的街道将这座永动机般的城市切割成无数个小块。
每个人都在奔波中奔赴着自己无法预知的终点,或许今天他会在这一边,又或许明天他又在不知道的某一处角落。
所有人都继续互不干涉的奔走在永无终点的环形道上,无人敢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