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耶律风,正好能清晰的看见德玛的面部。
只见她双眼瞪得滚圆,耳朵、眼睛、鼻子和嘴里都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模样甚是可怖。
耶律风惊恐地瞪大双眼,忍不住惊呼一声:“罗兰,德玛死了!”
此时,正嬉皮笑脸的戈日勒压根没把耶律风的话当回事,依旧色眯眯地对着那兰伊兰笑着说道:“那兰妹子,今天……”
话还没说完,听到耶律风惊呼的那兰伊兰,心中一紧,怒火瞬间燃到了顶点。
她柳眉倒竖,杏目圆睁,猛地抬起一脚,用尽全身力气将戈日勒踹了出去。
戈日勒身高八尺有余,长得虎背熊腰,双手大得像蒲扇一般。
要不是今天酒喝得有点多,反应迟缓,没有防备,就那兰伊兰这一脚,指定占不到什么便宜。
当下被踹了一脚后,他也只是倒退几步,跌倒在地,在同伴的搀扶下,竟然还能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丝毫没有表现出受伤的样子。
那兰伊兰心急如焚地俯身去检查德玛的情况,手指颤抖地探向她的鼻息,果然如耶律风说的那样,德玛已经没有了呼吸。
侍女在草原上地位如同奴隶,但是奴隶和奴隶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德玛不仅仅是草原上匈奴部落里的人,更是从小就陪伴在那兰伊兰身边的玩伴,她们一起度过了无数的欢乐时光,感情早已深不可分。
在那兰伊兰的心里,德玛早已经如同自己的家人一般,即便不能完全当做血亲,至少也属于自己珍视的私产。
如今她眼睁睁看着德玛死在眼前这个臭名昭着的戈日勒手里,那兰伊兰只觉得心中燃起一种无法遏制的无名怒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
她双眼死死地盯着还在晃悠的戈日勒,犹如一只愤怒的母狮,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对准他胸窝,就准备再补上一脚。
岂料,这时候的戈日勒已有了防备。
他淫邪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抬手精准地挡住那兰伊兰的脚,顺势还将其牢牢抓住。
脸上露出极其猥琐的笑容,淫邪的眼光如毒蛇般不停打量着那兰伊兰,仿佛此刻就想将她就地正法,
嘴里还嘟囔着:“呵呵,就你还想踹我,等我将你扛回去,叫你不知道什么是求死不能。”
会所的主事人是呼延展,按道理说也算的上是北匈奴部落的人。
这些年,呼延一族虽几乎脱离了北匈奴,但他们骨子里还是将自己当做北匈奴人。
眼见那兰依兰和耶律风被欺负,急忙上前试图做和事佬。
他脸上堆满了笑容,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戈日勒,都是草原上来这里享受的,再怎么着也不能坏了规矩。”
然而,此刻精虫上脑的戈日勒,哪里还能听得进别人的好言相劝。
他恶狠狠地瞪着呼延展,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吼道:“去那边墙角蹲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呼延展虽然是个商人,但也是呼延部落的族人,可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可不似戈日勒,凭借自家妹妹嫁给呼邪图这个二世祖,就自觉高人一等。
他心中也涌起一股怒火,心想:谁还不是个草原上的汉子,都是架鸟熬鹰的种?谁愿意受这鸟气?
当即也翻脸,毫不示弱地大声回应道:“看你是我草原上出来的种,给你面子带你玩,不给你面子灭掉你家部落。”
耶律风这时候也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他心中又气又恨,朝着身边的手下低声嘀咕了几句。
手下心领神会,悄悄退了出去。
他则从怀里猛地拔出匕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直接朝着戈日勒的后背刺去。
被呼延展骂得有些恼火的戈日勒,手里还紧紧抓着那兰伊兰的腿,正抬腿就想去踢人。
忽然,他敏锐地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
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一个小跟班,名字叫做铁日尔汗,眼尖地看到了耶律风的举动,急忙叫喊一声:“戈日勒躲开!”
说话间便不顾一切地伸手去阻挡耶律风。
耶律风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刺杀戈日勒,不料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朝着自己扑来。
出于本能,他挥手就是一刀,瞬间,锋利的匕首在铁日尔汗的胸部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
戈日勒转身看见耶律风竟敢刺杀自己,顿时怒不可遏,他一把放下那兰伊兰的腿,气势汹汹地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家伙。
不料,刚被放下的那兰伊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抄手迅速拿起桌子上的葡萄酒坛子,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着戈日勒头上砸去。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酒坛子瞬间破裂,酱红色的汁水顺着戈日勒的脑袋流淌下来。
在脑袋瓜子上的残渣之下,又迅速渗出鲜红的血迹,正顺着发髻线快速流下来,在他那狰狞的脸上划出一道道可怖的痕迹。
戈日勒这下子是彻底的火了,前后都有人对自己不利,尤其是那兰伊兰这个妮子,竟敢用酒坛子砸自己。
先前被踹的一脚,现在又遭此重击,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衅。
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他双眼通红,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张开蒲扇大的手,就想将那兰伊兰狠狠抓住,好好折磨一番。
忽然,大门口传来一声厉呵:“休伤吾主!”声音如同洪钟,在会所里回荡。
来人正是那兰伊兰的侍卫首领丘赦,他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卫,一起匆忙赶来。
一进门,就看到那兰伊兰正用酒坛子砸戈日勒,再看到戈日勒满脸狰狞地想伤害自己的主子,于是才心急如焚地大喊一声。
那兰伊兰听到丘赦的声音,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她连忙躲过戈日勒蒲扇大的手,朝着声音的方向拼命逃走,同时大声喊道:
“丘赦,杀了他,为德玛报仇。”
丘赦听到要杀了戈日勒的时候,心中只是微微一愣。
但当听到为德玛报仇的话后,一种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般迅速袭上脑海。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瞬间,他的目光定格在倒在地上的德玛身上。只见德玛耳鼻口都有鲜血流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瞬间,丘赦张大嘴巴,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喊。
“啊…………”那声音充满了悲痛与愤怒,仿佛要将整个会所都震塌。
丘赦双手举在面前,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发抖,那是愤怒到了极点,也是悲伤到了极点的表现。
戈日勒见丘赦过来,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依旧气势汹汹地伸手去抓他。
丘赦两眼此时已经猩红,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死死地盯着戈日勒,如同盯着不共戴天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