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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锋游走,刚劲有力不失细腻,山峦初现。

线条随着他手腕的转动而延展,勾勒出连绵起伏的山脉轮廓。

远儿看他已经入了神,没再接话,轻手轻脚的去了另一侧。

握住墨条,在砚台上缓缓研磨。

砚台旁,一方水盂里清水荡漾,时不时地被远儿用毛笔蘸取一些,加到砚台中。

书阁之内,静谧安然。

专注的少年像是清辉冷月所凝。

幽潭寒玉般的眼睛,深邃而澄澈。

鸦羽似的长睫轻覆,投下一抹淡淡的暗影。

笔触略停顿时,他绯色的薄唇总会微微一抿。

羊脂白玉一样细腻的肤上,氤氲朦胧的光晕。

乌发如墨云。

随着笔锋游走,一幅壮丽的山河图逐渐成形。

他直起腰来,如同雪山之巅的孤松。

撂了毛笔,缓缓抬首,目光从宣纸上移开,转向窗外的木槿花。

远儿看了又看,画上云雾缭绕的山峰巍峨挺立。

山峦之间有飞瀑流泉,山脚下,一条小河蜿蜒流淌,诶?

还有好些人在河边?

“郎君,以往您都不爱画人,如今这河边怎么画了好些人?”

他们大都是男子,有的蹲着,有的佝偻着身躯,手里拿着什么。

“也不像是洗衣服,也不像在游水,郎君,恕我多嘴,这画比着您以前的画作,可不太一样。”

远儿望君成侯的心思从未歇过,更是在听说公主要让郎君去玉章学府之后,感恩戴德的在心里头赞颂起来。

书画不分家,高雅的画境可以吸引志同道合的文人雅士,说不定还能声名远播。

远儿只懂皮毛,但对此很是上心。

昔日所见,多是雄奇峻秀。今日一观,却多了几分闲适野趣。

“莫不是换了环境,您的画风变了?”

这一叠又一叠的发问,把瑥羽的神思唤了回来。

他端起案上的茶盏,修长的手指握住盏沿。

茶盏中升腾起袅袅热气,朦胧了他的面容。

“你先前不是问朱老板。”

他将温热的茶汤缓缓送入口中,一股热流顺着喉咙滑下,喉结微微一动。“他满脑子算盘珠子,说不定眼下就是在这拖住了。”

远儿张大了嘴,郎君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有千里眼不成。“这是哪?”

“招岐山。”

“没听过,您给讲讲。”远儿十分渴求新的知识。

瑥羽看他好学的样子,粲然一笑,“等见着他,让他给你讲吧。”

有了这句话,远儿心中那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既然郎君言之凿凿地说朱老板会来,那他就必定会来。

毕竟,郎君的见识可比自己要多得多呢。

朱老板若是来了,郎君多年来苦心经营的钱袋子便不会丢。

虽然被困在公主府,但也算依然还有立本之源,这上上下下的打点,哪里不用钱。

再者,去玉章学府念书,与同窗建立良好的关系,必要的交际应酬自然是免不了的。

远儿喜滋滋的盘算着,这样下来,就等公子考中那一天。

瑥羽察觉他大喜过望的有些外露了,缓缓开口道,

“盯着些,若是行到哪里发现了朱老板留下的记号便告诉我,我呈报给公主。”

饶是夏末,正午的日头也是炽烈无比。书房却因着外面茂密的竹林,有些清凉之意。

远儿头上像是泼了盆冰水,愣在当场,通体发冷,木讷的转头,“

郎君,那可是您的钱袋子,没钱什么都干不了,您要为自己留条路!”

瑥羽见他还不够清醒,干脆说的更直白些,语调平平,淡漠无波,

“我是侍奉公主的面首,不是府里的公子。想见个外人,可不就是要公主发话。规矩忘了?”

伸手取了案头的《静川》,越过重重书架,慢慢踱步到院子中。

瑥羽手指摩挲着书封,颔首间,额前碎发轻拂,一丝不易察觉的皱眉。

他是能将这一切都摆在明面上,她可接的下?

远儿看他背影从容却单薄,低下头叹了口气,再也无话,等墨迹干透。

*

春水初生,晨露未曦,宫门缓缓开启。

楚乐仪今日特地吩咐采苓把自己的妆面画的无辜些,着一身素雅的长裙缓步入了东宫。

“永朝拜见皇兄。”永朝是她的封号,她行了全乎的大礼,笑吟吟的。

楚乐宸正埋头在案牍之中,豁然抬起头来,

“奇了,今朝竟有此等奇事!你还会正正经经给我行礼了?

实属罕见。别是闯了什么祸吧?”他把政事放到一边,打量起她来。“坐吧。”

楚乐仪面上绷着笑容,心道她穿进来的时候不太会行礼,曾担心露馅,时时避着这一家子。

现在专门学会行礼来求人,他还惊讶上了。

看来书里那个公主在他面前就是个不太守礼的闯祸精。

那也不用太端着,此行目的说不定比预想的要好办。

打定主意,楚乐仪眉头一展,婉转着调子,

“太子哥哥,臣妹有一点小小的事情想求您。”满眼祈求。

“再这样说话就出去。”

“哎呀,皇兄!”

听她恢复了那般盛气凌人,楚乐宸一身鸡皮疙瘩才算是落完,

“何事?说与我听听,我这若是行不通,你去求母后。”

“行得通行得通,皇兄别拿母后说事,我可不怕的。”

楚乐宸有所感触,翻了翻眼睛,“行了,说罢。”

楚乐仪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皇兄,你送给我的面首,对我甚好,侍奉得当。我想给他求个念书的地方。”

“念书?他侍奉得当,便让他安守本分,在你府中好好侍奉便是,何必生出其他非分之想?”

楚乐宸眯了眯眼,脑海中回忆起那个叫瑥羽的纯良无害的样子。

乐仪难道是叫他蒙蔽了去?这厮竟有如此狂悖之心。

楚乐仪坐直身子,目光柔和,

“他对我好是好。只是我希望他能多些才学,这样我们在一起时,也能多些吟风弄月的情趣。”

“他不通文墨?”

“不够用,根本不能领会我的意思。”

“啧,你还有多奇巧的意思要他领悟?”

“哎呀,皇兄,闺房之事,你不懂。”

楚乐宸听罢,面色一沉,厉声道,“荒唐!”

楚乐仪被太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倔强,轻声道:“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