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林氏竟然临危不惧,默默得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拿下,淡淡的说道:‘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找了过来。’
“林夫人,别来无恙。”
林氏哼了一声:“当我得知你屠了沈家,杀了我夫君,我就知道,我的大限将至了。”
背后之人冷冷的疏导:“只要夫人交出那样东西,本座可饶你不死。”
“哈哈哈”林氏突然仰天大笑:“别说我不知道那东西在哪儿,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我要你永远背着乱臣贼子的恶名,我要让你和你的儿子,死无葬身之地。”
“大人,您这招金蝉脱壳玩的的确不错,可也别把别人当成傻子。”说着,林氏从容的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的刀一抹,血溅当场。
“相父,林氏如此决绝,林氏如此决绝,我们可还有其他能找到那物件的线索?”说这话的,是一位声音清冷的年轻郎君,一身玄色夜行衣,显得其身材格外修长。
他戴着黑色的帷帽,周身被帷帽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其脸庞,也看不懂他的喜怒哀乐。那位被林氏称为大人的黑衣人,十分恭敬的朝他作揖:“回少主,即便没有林氏,我们也能为少主找回那东西,少主只需回总坛静候佳音即可。”
被称为少主的人点点头,顺着赵府的密道隐入尘埃中,整个赵府均已被屠戮。等这位少主消失在这位大人的视线后,他才用冰冷的语气吩咐道:“来人,看好少主,少主是贵人,以后未经本座的允许,不准少主出来。”
“外面这些凡尘琐事,无需让少主忧心,若以后谁敢再拿这些凡尘琐事打扰少主,就是对少主的不敬,本座决不轻饶。”
赵府内的黑衣人们纷纷领命,在确定未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后,一把火将赵府烧了个干净。
原本要到千金楼看案发现场的蓝彤鸢,坐在马车中,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大火烧焦的味道。
“绿禾,去看看,哪儿烧焦了?”蓝彤鸢微微皱眉。
离琴翊琛也闻到了这股味道,这味道已经不只是蓝彤鸢能闻的到,其他人也都能闻到这烧焦的味道。
“启奏郎君,出事儿了。赵尚书府上走水了。”尚时颤颤巍巍的说着。
“什么。”离琴翊琛心下一沉,“和光,去通知京兆府派人帮忙灭火,我们去赵府。”
言兴玉的心上浮上一层阴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他们到达赵府时,赵府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中,火光冲天。只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火势,却不见赵府中人有人灭火。这来来往往的救火之人,都是邻居们和居住在赵府附近之人。
城池失火殃及池鱼。他们不会见死不救。
赵继的宅邸位于贵平坊内,坊内居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家中豢养着大量的仆役仆从。终究是人多力量大,半个时辰之后,这熊熊燃烧的大火终于被扑灭。
原本在家准备节庆的权贵们,此刻纷纷走出大门,出来打探消息。赵府走水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京兆府尹姗姗来迟,等他们到来时,赵府内的明火已经被扑灭。新任的京兆府尹刘亦安带着人急匆匆的赶到现场时,却发现当今天子已经脸色阴沉的站在赵府门口。
堂堂刑部尚书府今日刚刚被害,接着他的府上在青天白日里被烧了个精光,居然没有人及时灭火。杀人灭口,连家眷都不放过,刘亦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下不断的腹诽:“这帮乱臣贼子,连个新元都不让人好好过!别让他知道是谁干的,否则非宰了他不可。”
刘亦安小心翼翼的走到离琴翊琛面前拱手作揖:“见过郎君。”离琴翊琛黑着脸抬了抬手,\"刘大人,派人进去看看,赵府是什么情况,为何会任由火势蔓延?\"
刚刚扑灭的大火,四处烟熏缭绕,气味极其难闻。一众人都忍不住捂住鼻子。只有蓝彤鸢,完全不顾这难闻的气味,迫不及待的就要往里冲。被离琴翊琛一把拉住:“等等,这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这么莽撞的冲进去,万一伤了怎么办。”
蓝彤鸢眼中满是焦急:“三郎,我在这里面问到了师兄的气息。万一……要是万一师兄也在这里……”
蓝彤鸢不敢往下想下去,满眼全是惊慌,语无伦次的说道:“三郎,我师兄,神医谷就剩我和师兄,师父和大师兄被人害死了,如今只剩下我和三师兄了,如果三师兄再出事儿……”
“鸢儿,你冷静一下”离琴翊琛用力的抓着她的双臂,试图唤醒她:“鸢儿,如今里面情况不明,我们不能妄下判断。”
“颖夫人,公子所言吉是,还请夫人稍安勿躁。”刘亦安也在一旁帮着劝说着。
良久,刘亦安派进去的人终于出来了,“启禀大人,府上的人都……都……”一个差役瞟了一眼离琴翊琛,未敢往下说。
刘亦安心知事情不妙,但到了这个份上,这府内是什么情况,大家心中也都有个数,他低声斥道:“慌什么,府内什么情况,如实说便可。”
那差役才低低的说道:“启禀大人,府上所有人在大火前已经被人杀害,均是一刀毙命,像是杀手所为。的尸体已经被烧焦,有的未烧到。”
刘亦安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已经不是他京兆府的管辖范围,他略带同情的看着站在他一旁的言兴玉,只见言兴玉脸色阴沉,双眼迸发出的狠厉几乎要把人杀死。若眼神能杀人,那言兴玉目力之所及之人,早就倒在地上了。
身为同僚,他能体会言兴玉的心情,好好的除夕,原本应与家人一同守岁,可除夕当日,先是刑部尚书赵继死在花楼中,接着便是赵家满门被害,这么大的案子,任谁都不好过。想到这儿,刘易安又忍不住心下骂了一句:这帮乱臣贼子,真该千刀万剐。
蓝彤鸢踉踉跄跄的走在这一堆废墟中,心中满是担忧,努力的循着那一缕药香找去。离琴翊琛劝不住,只能跟在她的身边,随她往赵府深处走去。
赵府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这院子在京城权贵中并不显。但这处宅院较为特别的是,在二院的位置一旁还有一个小偏院。从西厢房一侧的小门过去,就是一个带着小花园的偏院,偏院中只有三间,被赵继用作了书房。
蓝彤鸢的脚步停在了书房外,停顿片刻,她推门而入,整个赵府,只有这一处未被烧毁,但书房中却被人翻的乱七八糟,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那药香在这书房中消失了。这时的蓝彤鸢才冷静下来,这一处并未被烧毁,说明蓝彤宇至少还活着。这么想着,蓝彤鸢终于回复了思考。她冷静的看着眼前的狼藉,洒落的满地都是的书籍、字画,瞬间明白,有人是来这里寻找什么?
这人是谁?会是她的师兄么?
蓝彤鸢环视了整个屋子,师兄身上的药香在这间屋子中消失,至少说明,这屋子有密室。她左瞧瞧又看看,试图找到这屋子中的密室。
离琴翊琛见她的样子,顷刻明白蓝彤鸢的行为,沉声吩咐道:“和光和尘,找找这屋子中,看看是否有机关。”
整个赵府都被毁,只有这一处保留完好,说这里面没有问题,谁都不信。但一众人在屋子里找了半天,都未找到密室的机关入口。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打道回府。
石室中,白决明低沉的问属下:\"赵府中的密室可毁了?\"
“主上放心,赵府大火之后,弟兄们已经将密室毁掉,他们不会找到任何线索。”
“那就好。”白决明冷冷的说道:“蓝谷子的那位关门弟子,已经不能留了……”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本座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除掉她。我们与那离琴小儿已是明白,所以没必要畏手畏脚,本座就是要她死!”
石门外,一位白衣男子静静的立在石门外,他的脸上同样戴上了金色面具。在这里,虽然他被人称为少主,可在这里他的一行一动都被人严格的看守着,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至于白决明,虽然尊称他一声少主,对他客气有余,却没有丝毫的恭敬可言。他的心中如明镜似的,白决明不过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等他没了利用价值,他自然会被取而代之。
只是他如今羽翼未丰满,尚无力量与他想抗衡,只能忍。
从赵继的书房出来,蓝彤鸢又去了其他地方,直到走到后院,在后院的正房中,她除了烧焦的味道,她没有闻到任何味道,她才意识到,这又是黑衣组织制造的又一次屠戮。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虽然正房已经被毁,可从一些未被损毁的物品来看,这里应是家中主母所住的房间。从未被燃尽的家具中,能看出这屋内的摆设富丽又不失庄重,幸免于这场大火中的梳妆匣中,有不少富贵又庄重的簪子,且是已婚妇人所用的样式。应该是赵继的夫人所用的东西。
按理说,妇人的房间中,多有熏香,即便是不常用熏香,女子本身的体香也会残留在这房中,但在这里面除了烧焦单位味道,蓝彤鸢未闻到任何气味。
这白决明究竟想做什么?若书房中的味道真的属于蓝彤宇,那么她的师兄,为何会搅和进这其中。
“陛……”蓝彤鸢刚要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这是在宫外,又改了口:“三郎,此事又是黑衣组织所为,如此看来,杀害赵尚书的,应该也是这黑衣组织。”
离琴翊琛并不意外,他心中本就有了大概的猜测,蓝彤鸢的结论不过是印证了他的猜测。只是困扰他的是,先是大理寺卿沈晏,再杀掉赵继,接着灭掉赵家全家,这白决明究竟想要做什么?
让蓝彤鸢想不通的是,若书房中的药香真的属于她的师兄,那他体内的毒解了?一直以来,她都挂念着师兄的身体,师兄已经失踪月余,她给师兄准备的压制毒素入侵的药早就用完,师兄体内的奇毒究竟怎么样了?
这些问题想不通,她始终寝食难安。她必须尽快见一下她的生母蓝清瑶。言兴玉悄悄绕到蓝彤鸢的身边, 低声道:“臣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娘娘帮忙。”
“言大人请讲,不必客气。”蓝彤鸢轻声道。
言兴玉斟酌的用词:“其实臣有问题想请教娘娘的生母,只是此事若由臣相问,必定会有损蓝娘子的名声……”
蓝彤鸢心下一沉,目光微微盯了言兴玉一会儿,自是明白,言兴玉也查到了路家之事。未等言兴玉继续说下去,蓝彤鸢便将后面的事说了出来:“即便是言大人不说,我也是要去探望生母,你所求之事,我会帮你问的。”
言兴玉一愣,刹那间便明白蓝彤鸢所说,急忙拱手作揖:“那臣静候娘娘佳音。”
蓝彤鸢深吸一口气,走到离琴翊琛跟前:“三郎,今日是年三十,鸢儿想回府见一下阿娘。”蓝彤鸢低声请求着。
“好,今日正好在宫外,我陪你一起回去,正好我也有事要找清昱王商议。”
京兆府尹刘亦安早早的就退到一边候着,这种灭门惨案,指不定里面的水儿有多深,自己能少蹚就少蹚。像他这种无身份无背景之人,能混到这京兆府尹的位置上实属不易,他可不想轻易的把自己的乌纱帽丢了。看着离琴翊琛几人在一旁低语,他只想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回到清昱王府后,走完必要的礼节后,蓝彤鸢就径直去了蓝青瑶的院子。得知女儿回来,蓝青瑶一早就准备好了她爱吃的点心和菜品。即便是她再不愿意,女儿如今也是正经的皇家妇。楠荣秦墨曾经告诫过她,只有皇家能够护住女儿。如今看来,此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