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的最后,裴望渝早已哭成了花猫。
小脸隐忍到扭曲,想到了曾被她写在某封信上两句诗。
待来竟不来,落花寂寂委青苔。
海棠影下,子规声里,立尽黄昏...
人总是执着于第一眼认定的东西,而‘等待’这样的字眼,既充满了憧憬的喜悦和忐忑,又裹满了可能会失望的悲戚。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裴望渝为什么如此共情小八,她想,或许不单单是因为狗狗和人类之间的那份情感。
当所有人那十年间都已经淡化了过往的伤痛,小八依然站在风口,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地日复一日执着它的等候。
小八或许不知道自己的这场等待,重逢,是要承受生命的代价,它只知道,它等的那个人,还没来,所以,它不能走。
草长花开,风起叶落,其实,小八在等重逢,也是在等结束。
而它再次奔向帕克的那一刻,它纯粹的爱,战胜了时间...
裴望渝仿佛从小八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也曾有过小八那样无奈又无望的时刻,在那些没有回应的时间里,在这个满是某人气息的世界中,她跟小八一样,靠着那些残存的回忆,坚守着一场,不知终点的守望。
程京南知道她心软感性,感受到她轻轻地颤抖,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替她擦掉眼泪,将她的头按在胸口,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安慰着她的伤感。
等到女孩自己慢慢平复好了情绪,他幽幽出声,“你为了只狗哭成这样,我吃醋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
裴望渝吸着鼻子抬头看他,“你不觉得很感动吗?它只想等它的主人回来。”
程京南神色晦暗,暗暗撇嘴,“这种狗的性格又犟又倔,没准儿它内心想的是,孙子,我就不信等不着你!”
明明很悲情的氛围,程京南就像是感动过敏,一句话惹得裴望渝又哭又笑,刚刚才舒展了几分的眉头,霎时又皱起,不知道是因为笑的,还是哭的。
程京南看着她闭眼的样子,现在的裴望渝比起之前,多了灵动少了沉寂,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捧在掌心,放在心上,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在他的呵护下,他的女孩会是什么样子?
是娇羞多一点,还是俏皮多一点?
她是会像以前那样逆来顺受,还是会娇蛮地跟他撒娇闹脾气...
程京南眼底不自觉浮现的宠溺中,兀的多了一抹心疼和不舍,她才二十二岁,却经历了别人三十二岁、四十二岁都不一定能承受得住的绝望。
他想陪着她从现在开始重新长大,用他的爱去抚平她心上的满目疮痍,把他的女孩宠成所有人都羡慕的样子。
他只是想让他的女孩以后可以不用再活得如履薄冰...
他只是想好好地跟他的女孩在一起...
垂下眼帘遮住快要掩饰不住的难过,程京南闭眼吻了上去,温柔的厮磨,不急于惹火。
裴望渝被突如其来的亲吻惊了一下,微微睁开眼,三五秒后又重新闭上,小手环住他的脖子,接受他传递出来的爱意。
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一刻的急速升温的暧昧,程京南肉眼可见地不爽,想把这个打来电话的混蛋拖出来枪毙五分钟。
这个念头在看清来电号码之后,变得愈发强烈。
裴望渝的号码没换过,之前在北州补办了电话卡,过后手机里存了名字的联系人只有肖婧晗,程朝宁,以及那个再也不会接电话的阳仔。
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屏幕上这一串一看身份就不同凡响的号码主人是谁,偷偷觑了一眼同样猜中来电人的程京南,手机在这分钟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裴望渝不知道陆彦翀这时候打电话来...
不!
她知道!
脑子里某道光闪过,她不由自主减轻了呼吸,她不敢轻举妄动,害怕今晚的曼莱会上演一场腥风血雨。
程京南不动声色,也在等着看她要如何应对。
“要接吗?”
听着程京南忽然变沉的呼吸,裴望渝试图四两拨千斤,把这山芋往他那边推了些。
程京南要笑不笑的,“都可以,随便你,我无所谓。”
她要信了他无所谓,那她真的就是个没长脑子的笨蛋!
“我不想接,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嗯,这回答还算那么回事儿。
程京南笑意真切了两分,“明天我叫人重新给你办张卡,再给你送个防追踪的手机,有些不要脸的狗,能离多远离多远。”
“好。”
裴望渝回答的很快,这时候,一秒钟的犹豫都能让假装大度的程京南破防。
她准备挂电话,铃声却先她动作一步停了,正要松口气时,一条短信接着就进来了,【裴望渝,你今天要是敢不接我电话,我之前说过的每一个字都可以不算数,你想好了。】
回落一半的心瞬间又被提到嗓子眼,她为难地看向已经变了脸色的程京南。
程京南也看到了短信内容,一把抢过手机,将电话回拨过去,并开了扩音。
“裴望渝,识时务是好事,不要每次都让我来提醒你。”
陆彦翀的声音像是催化剂,程京南的火气当即飙升,“我识你大爷,姓陆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来提醒老子的女人,有多远滚多远,别他妈的跟个疯狗似的到处吠!”
电话里安静下来。
裴望渝怔怔看着暴走的程京南,不敢说话,呼吸都是轻轻的。
“裴望渝。”
陆彦翀没搭理程京南,兀自叫了一声,就像知道电话开得扩音一样,“愿赌就要服输,现在马上让那个傻逼离开你家,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我操你大爷!”程京南坐直的身子,“陆彦翀,我说你他妈的能不能要点脸,一而再地搞这种小动作有意思吗?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你管老子走不走!”
“我没点头,你试试你这个男朋友的位置能坐多稳。”
程京南怒极反笑,“既然这么有本事,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说这些话,你有身份有资格吗?”
“裴望渝!”
陆彦翀也怒了,“如果不想我马上推翻之前的说法,你现在就按我说的做!”
“我为什么要按你说的做?”裴望渝过了紧张的阶段,声音冷静的可怕,“你凭什么监视我?”
“凭你没长脑子,非要去撞了南墙才回头!你说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