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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绵竭力稳住心神,眼下的局势还不算太糟,现下青莲姑姑的身子已然大好,再没什么把柄能捏在封羽琛手中。

孟绵说:“我并未对你做过过分的事情,你能不能别再揪着我不放了?”

他面上的笑依然挂着,眸子里藏着骇人的恶意。

“我揪着你不放?”他每个字咬的极重,“就只有他封殇是真心待你,我就是揪着你不放是吧?”

孟绵恨不得此刻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你派人刺杀我皇伯父,难道不是揪着我不放?”

封羽琛莫名的盯着她:“你听谁说是我做的?请你动动你美丽却愚蠢的的脑子好好想想,若是我安排的人,怎么会让人轻而易举抓住把柄,那是你南诏的成王,不是街边的阿猫阿狗,出了事对我有什么好处?”

孟绵语塞,心里的疑虑并未打消。

少年微弓下身子,头往后一仰,充满恶意的狠狠撞向她的额头。

“咚”地一声,响极了,孟绵有片刻的呆愣,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吃痛地捂着额头,痛苦的声音从口中喊出:“你是疯子吗?”

封羽琛却笑得开怀。

他这疯癫的模样引得路人频频看过来。

他神情阴鸷,转过头恶狠狠道:“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他浑身散发出的煞气吓得过路人纷纷低垂着头走开了,哪里还敢在看。

小姑娘捂着红肿的额头,鼻头发酸,眼里痛出了泪花,看看真是个可怜见的,除了他那个冷静自持的好皇兄,都无人敢往跟前凑。

封羽琛弯着身子,对上她澄明的眸子。

“呀小公主,你的勇士就要死了,无人敢将你从老虎口中救下你,怎么样,很委屈?其实这倒也不难,你都能对着那张死人脸笑得开怀,试着对我也这样,我疼你啊。”

孟绵和她说话莫名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很无力又害怕,真担心他再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来,她揉揉鼻头:“你脑袋被驴踢了吗?说了无数次了我不要,不愿意!”

她被撞那一下着实有些难受,说出的话软糯无力,毫无攻击性。

封羽琛危险得眯着眼:“这谁知道呢,是老虎更疼公主还是勇士呢?你说呢?孟绵,试着跟我。”

孟绵无语了:“封羽琛殿下,您身边不缺女人吧,从在国子监时到现在身边从不乏女人,你再瞧瞧我,我对你并不好,从未为你做些什么,那么多女子为你生为你死,你就行行好放过我成不成。”

他笑了,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他娘的,老子眼里只能看到你,也只有你。”

在她还要说些什么之前,他抢先开口:“你娇羞的模样,你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还有你无数次戏耍我将我拒之千里的模样。大多时候,却是想你为何不能对我好点,为什么从不为我做任何事,又为何永远将我拒之门外,永远这副冷漠的样子,我就......”

他瞧着她局促的瞪大眼睛的模样,生生将“难受”这样有些卑微的词给换了,转而笑眯眯的说:“我就很想弄你啊。”

疯了,真是疯了。

等他笑够了,才说:“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要跑赶紧的,待会儿我数三个数,跑不掉的话就让我亲一个,1、2......”

孟绵无法,只得拔腿就跑。

封羽琛勾起嘴角,漫不经心地站在原地并未去追。

等小姑娘一溜烟跑没了影,他才又叼起那根狗尾巴草,嘴里含糊不清说着:“跑,可劲儿跑吧,等空了带你去拜祭我哥。”

西齐。

这里有最恶劣的天气,黄沙漫天,人们不敢轻易出行,怕迷失在无边的荒野里。

这里的女人因为常年经受风沙的摧残,皮肤焦黄粗糙,男人们一身腱子肉,穷凶极恶的模样。

这个险恶的国度,有最绝望的黑夜,荒凉的戈壁,残酷的律法。

封殇起先和许峥嵘流落到这里,旁人都将他们视作娘们儿,面怀不善地唤他们为小白脸儿,一起快活快活。

他们自动无视封殇高出他们许多的身量和冷漠的神情,许峥嵘那时羞愤又胆怯。

许峥嵘想冲上去教训教训他们,被封殇给拦了下来。

“莫要生事,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要不了你的命。”

所有人都当他是个软柿子,可以任意磋磨,直到有一日,那些想对他下手的人有去无回,他们这才明白这个面上不显,甚至第二日还可以同他们有说有笑的年轻人是个狠角色。

一声不吭,不生事端,却能要你命。

封殇回来那日,空气紧绷得如同被箍上了铁圈,那股紧张劲儿死死地禁锢着周围的一切,使人喘不过气来。

谁都知道他不好惹,就算知道西齐王私下里容不下他,可依然免不了对他恭恭敬敬。

有人壮着胆子打量着他,去了一趟南诏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王上一直在找他的命脉,可他真的就有吗?

封殇带给这个穷凶极恶的人的阴影,比西齐王的铁律来得还要恐怖。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揣测,这场斗争,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这个兵强马壮的国度和它背后的权势远远超过了其余三国。

他自打回来后,一直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

直到这日,他收到孟绵并未去东骊国的消息。

那是留在南诏最后准备暗中护送孟绵去东骊的暗卫传来的消息,包括之后封羽琛所做的一切。

封殇垂着眸子,死死攥着纸张,一声不吭。

靖风干笑着开口:“殿下,你莫要忧心,依我来看,那个被你亲手养大的皇弟,肯定也就只是开个玩笑,并不会真的对孟小姐如何的,好歹他也是南诏的公主,再怎样也不会出事的,您看呢?况且现在青莲身子好的很,不会成为人的把柄的。”

封殇抿着唇依旧不语。

他这里没有任何关于她的物件,他也不会做这等冒险的事情,前功尽弃。

封殇:“聒噪。”

靖风语塞,他怅惘地看着漆黑的夜空,荒漠的夜空同寻常的夜空不同,漫卷的黄沙,再亮的星空,也叫人看不真切。

鼻腔里都带着风沙的味道。

这个国度充满着欲望、杀戮。

封殇平静的说:“若是我丢了命,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靖风侧过头,紧张得咽了口唾沫,那要是活着没死呢?

他听见封殇说:“活着没死,就教羽琛做人,教不了,就给他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