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要是因为你爸妈,反正现在天气也暖和了,可以接他们住这里,咱们回军区的家属院住,只要不住在一起,应该没什么,到时候你要是想他们了,可以来看他们,你别强迫我孝顺他们就行。”
她固然讨厌王宛如。
但也不忍心江城深夜在她怀里痛哭。
江城知道她想偏了。
但她愿意退步的行为让他的原本就积压成山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不是因为他们,我爸去北边开荒去了,说是要为祖国奉献自己最后的一份力量,也是给自己赎罪,我妈也跟着去了。”
他爸一辈子爱惜自己的羽毛,郑超杰这事儿让他丢尽了脸面,在朋友亲人跟前都抬不起头。
去北大荒,只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最后一丝脸面罢了。
那里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她妈过了半辈子的富裕日子,自然是不愿意过去的,但是他爸以离婚威胁她妈,她妈便跟着去了。
他爸这一去,既保全了自己最后的晚节,又让他和江缓没有了后顾之忧,确实是个万全的法子。
他爸一辈子都没能拿捏住他妈,这次他妈能这么听话,十有八九是大伯出了主意。
听说他们夫妻俩去了北大荒,温阮心里止不住的开心,但她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再怎么说,也是江城的亲生父母。
他自己怎么说怎么贬低都行,她不能跟着没有分寸。
于是假装好心的说道。
“要不我给你爸做点儿中医料包好了,到时候你爸拿来泡脚,也能缓解缓解他的风湿。”
花不几个钱,还能收买人心,谁知道江有志藏得还有没有私房钱。
江城听完更加的感动了。
“不用,大伯那边会派人照顾他的,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不用为了我迁就。”
他没想到他爸妈对她这么不好,他还能为了他退步到这种程度,他更觉得自己不是个人了。
“阮阮,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就像原来那样把我当个工具就成,不开心就发脾气,不想做就不做,不迁就,也不要为了我委屈。”
“为什么啊,你受虐狂啊。”
温阮觉得他的想法很好笑,很离谱。
“你就当我是受虐狂好了。”
江城抱着她,闭着眼睛低头凑到她脖颈里去嗅她的味道,熟悉的味道让他很舒心,他细细的吻着,正要下一步的动作,一双小手握住了他作乱的大掌。
“现在怀着孕,不能天天那样,对孩子不好。”
江城低低的嗯了一声。
然后乖乖的抱着她睡觉。
江城一回来,被窝里很快就暖和了起来,温阮抱着有些臭臭的江城,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上,江城五点半准时起床,昨天他三点回来的,算起来只睡了两个半小时,但可能是因为抱着媳妇睡得沉。
他早上起来精神头依旧很好。
他迅速的起床洗漱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趴在床头上看着她睡觉。
和他手差不多大的小脸,皮肤又软又薄,白里染着淡淡的粉色,仿佛用手一碰就能破一样,诱人的很。
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乖巧的小脸和毛茸茸的头发,让人看着心里软软的。
江城趴在床边看了她十几分钟,每次看手表脑子里都计算着该怎么省出来时间多看她一会儿。
于是家里的阿姨,六点的时候看见江团长像是一阵旋风一样扫走了桌子上的鸡蛋和包子,又像是一个影子一样消失在家里。
阿姨站在厨房里,看着桌子上消失的早餐,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
*
二月底,天气已经暖和了,院子里的花苗也都长出来翠绿的叶子。
但栽花苗的人已经将近一个月没回家了。
温阮的生日是在公司里过得。
不好的是,江城说半个月回来一趟没有兑现,江城错过了她的生日,甚至没有提前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她还是有些失落的。
好的是,江缓在港城的工作推进的很顺利。
说是要再呆上几个月,把那边的产业都顺一遍再回来,因为有江缓在这边对接,公司的业务也进展的格外顺利。
开业一个多月的利润就填上了去年一整年的亏损。
温阮收到了好几份生日礼物,采荷亲手给她织的鹅黄色毛衣,小夏送的蛋糕,孟霖时送的油画,甚至连刘胜利都给从丰城带了特产过来,她都挺喜欢的。
但依旧挡不住江城不在家的失落。
“嫂子,这油画我哥画了半个月呢,画了晾,晾了又画,可费功夫了。”
孟舒舒并不蠢,知道他哥的心思。
她原来也劝过他哥,不要对已婚妇女产生不伦的情感,不会有好结果的。
但他哥是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原来她也觉得他哥没希望,但现在她感觉也是有一点儿希望的,毕竟江团长...也太忙了,听嫂子说,连大年三十都在加班。
嫂子生日他也不在,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这么耗啊,嫂子笑起来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这两天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温阮没细看那幅画,画还没晾干孟霖时就送来了,上面现在覆了一层薄膜,她没揭开看。
这个年代能买得起颜料的人不多,更别说画油画的了。
这阵子接触的多了,她发现孟霖时虽然张口生意闭口钱的,其实骨子里就是个文艺男青年,音乐绘画文学都懂得很多。
她觉得他们两个还挺像的,只是她除了那回去孟家做客,其他时间她一般都藏着掖着不让人察觉她懂这些。
钢琴和外语她的人设都快兜不住了,别的还是再藏个几年吧。
“那替我谢谢你哥哥。”
温阮强打起精神对孟舒舒笑了笑。
“我哥下班会过来给你过生日的,他说了今天会早下班回来,到时候你亲自给我哥说谢谢不就成了。”
温阮也没心思听孟舒舒说什么。
“还是你帮我说吧,我晚上要回家吃饭,我早上出门给阿姨说过了,别让你哥过来了,又不是多大事儿。”
她自己的丈夫不在,别的男人给她过生日,算是个什么事儿。
怪奇怪的。
这会儿外面阳光正好,温阮想出去晒晒太阳。
肚子四个多月,虽然穿着宽松的毛衣肚子看着不明显,但走路还是比较辛苦,走一会儿就要歇一会儿。
脚底板和腰都疼。
她不敢一个人出门散步,害怕有什么意外。
采荷在忙,小夏请了两个小时的假,说是有事儿,温阮便喊了跳脱的孟舒舒一起。
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墙角的野草野花都冒出了头。
温阮和孟舒舒走着聊着,暖风吹着晒着太阳,心情也好了好些。
路过一个咖啡馆的时候,温阮忍不住想进去闻闻味儿。
“嫂子,你也爱喝咖啡啊,我哥也爱喝咖啡,几乎每天上班都要来一杯。”
“我以前爱喝,现在怀着孕喝不了。”
温阮笑着解释。
孟霖时是她在这里接触的人里,各方面都最接近现世人的一个。
“我喝不了那东西,像是中药一样,苦不拉几的,不过咱们可以进去坐会儿。”
温阮也是这么想的。
到了孕晚期,不能吃的东西太多了,而她的食欲甚至比原先还要好。
所以她学会了闻味儿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