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丰致辞的时候眼眸望着那个离开的身影,词未停,神色却已冷绝。
——
顾唯一自己开车到了机场,没有带行李。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她给他留了封信,叫他想通后通知她一声。
傅总要想让她看到他想通很容易,明示也罢,暗示也好。
他随时可以出现在媒体,随时可以让她听见看见。
她没办法拖半年。
她不信他会在半年后跟她离婚。
他们整天在一起,一起上班,一起睡觉,怎么离婚?
她不喜欢做出的计划有变数。
她对他没信心,对自己也没信心。
再有十几分钟登机,她站在人群后默默地检查自己的证件。
肩膀被拍了一下,她转眼。
“这是要去哪儿?”
“旅行,你,你呢?”
是方墨。
顾唯一吃惊的看着他,他们许久没见了。
“我也。”
方墨笑着。
顾唯一也勉强笑了笑,好奇去看他的目的地。
之后一颗心莫名的就颤了下。
他们是同样的目的地。
这太巧了,巧的让人心里有些害怕。
顾唯一不知道自己这种危机感来自哪里,直到她在登机时被拦住。
一群穿着制服的男女,将她拦在了那几节台阶下。
“夫人。”
是杜达,走到了她一旁,毕恭毕敬的叫她夫人。
可是他眼里写满了没有余地。
顾唯一望着他:“傅景丰说什么?”
“您肚子里怀的是傅家的小少爷,小少爷出生前,您哪儿也不能去。”
杜达说这话的时候低了头。
顾唯一听后却只是苦笑,“我肚子里的就是我的。”
“夫人,很抱歉,请您跟我们回去。”
杜达照旧尊敬她。
杜达搞不清楚他们夫妻怎么弄到这种地步。
俩人都背着对方做事,不再是有商有量。
方墨站在旁边提着行李箱看着坚定的杜达,再看顾唯一的时候就清楚她是走不了了。
“我要硬要走呢?”
“您怎么走?”
杜达无奈的问她,看了眼她背后。
顾唯一也转眼,看到那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然后又看向杜达,“闪开。”
“夫人,老板有令,让我无论如何带你回去。”
“……”
“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只能强来了。”
“怎么强来?”
顾唯一听的疑惑。
队伍里只两个细瘦的女人上前。
她们看上去跟她相仿的年纪,但是却迅速上前用力握住她的手臂:“夫人,请吧。”
“傅景丰无权这样对她。”
方墨不忍心的走上前去跟杜达说。
“方先生也出现在这里本就对我们夫人不利,还请不要再多言。”
杜达提醒。
“……”
方墨眉头一紧,立即安静。
是的,他跟顾唯一这场巧遇,又是相同的目的地。
他不想再给顾唯一惹麻烦,只能选择一个人上了飞机。
“放开我。”
顾唯一生气却并不狰狞。
那两个女人看她一眼,乖乖放手。
她自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给傅景丰拨电话。
可是他那边却迟迟的没人接听,而她也只能坐进杜达开来的车子里。
那两个女人依然坐在她左右,似是防止她跳车的。
可是她怀着孕,又怎么会跳车。
顾唯一被逮到他们的新房里。
一群人依旧跟着她。
——
傅景丰在三天后的半夜才回家。
她那时候还没睡。
傅景丰回去后看着客厅里还开了盏落地灯,走过去,“等我?”
她等了三天,他终于出现了。
她很庆幸他没有假装不知道她在等他。
傅景丰淡笑,走过去坐在她斜对面的沙发里,幽暗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的审视着她。
顾唯一觉得他视线太刺眼,很快便别开脸。
偌大的客厅里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的程度,她突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傅景丰却沉着的嗓音:“既然我暖不了你的心,也就不暖了。”
他像是在放弃一桩原本很看好的生意,但是生意就是生意,谈不成就算了,毕竟还有别的生意。
顾唯一明白他是因为她订机票离开而伤了心。
可是如果他真的被伤透了,没有余地了,那也不算坏事。
“然后呢?”
顾唯一用尽力气,抬眼看着他问他。
她想,他对他们的未来应该有了打算。
“生下孩子之前你不能出城,生下孩子后你随意。”
傅景丰又淡淡的一声,说完后才抬眼看向她。
她看的出他是经过深思熟虑。
她也明白,他这段话的意思就是,离开他就等于舍弃孩子。
顾唯一在这三天想了很多,她预料到他的无情决定,所以只是点点头:“好。”
“我多问一句,你跟方教授是提前商量好的还是偶然邂逅?”
傅景丰直直的看着她求证。
“意外。”
顾唯一确定的一声。
她觉得他那话带着一定的目的性,所以给出自己的准确答案。
傅景丰听后笑了笑,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后牙槽后才说起:“看来你们的确很有默契。”
“……”
“也是,整整五年的悉心陪伴,怎么会没有默契呢。”
“……”
顾唯一转眼看他。
她觉得他大可不必这么刺刺的。
可是她也拦不住他要说什么。
傅景丰手里拿着手机转了转,随即又看她,然后笑道:“秘书的工作你要不想做,就在家安心养胎吧。”
顾唯一听的一怔,抬眼看他。
“只要你不觉的是圈禁就不是,毕竟家这么大,每天随便逛逛也可打发时间。”
傅景丰看着她质疑的神情耐心解释。
顾唯一尽量让自己平静,所有的不满,转眼就压下去。
傅景丰看她始终保持沉默却站了起来,他朝着落地窗前走去,狭长的蕴藏着锐利的凤眸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小雨雪一阵。
今年算是暖冬吧?
暖冬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一时拿捏不准。
他从玻幕里看着始终坐的笔直的女人,背对着她又多问了句:“你等我回来,没话要说吗?”
“没有了。”
顾唯一终是悄悄攥紧自己的手,低着头轻声。
傅景丰转过头看她,神情里全是失望后的冷漠,离开前丢下一句:“我去睡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