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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云浅的声音冰冷而漠然,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她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深沉的恨意与决绝,“齐赫尧,你觉得这是理由?你的帝位,是用我云家满门的鲜血换来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讲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

她一步步走向齐赫尧,声音里透着冷冽的杀意:“权力?是,这天底下的帝位确实不好坐。但齐赫尧,你既然选择了它,就不该选择我!”

齐赫尧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被她的冷漠刺痛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话都哽在喉中。

……

云浅亲手杀了这个害了她父母亲人的凶手,一刀一刀地捅进去,再拔出来,将他的五脏六腑搅的稀碎,每一下,她都数着,父亲的,母亲的,兄长的,伯叔的,一尸两命的小姨的,她是狠极了这个人,她不明白,命运为什么会让一个曾经满眼都是她的人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可她最恨的人,是自己。

与齐觉域在千秋寺里放肆的这段时日,是她最后允许自己迷醉的时光,但平心而论,她认为自己也同样的该死。

若不是自己轻信于齐赫尧,怎会害的满门不得安宁,年幼的妹妹也受到胁迫,“命运”的驱使让她痛不欲生,在齐觉域提出想带她一同出征的那个雪夜里,她紧紧地抱住男人宽厚滚烫的胸膛,她说自己冷,男人就一遍遍地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叫她别怕。

说自己想带她一同走……

见她沉默,是不想的意思。眼眸晦暗了一瞬的男人只得折中地提了个方案:你乖乖的,在这里等我,等我将天下打下来,就来接你回去,好吗?

男人暗自地想着,一定要将这千秋寺再装饰地如同金屋般,再送来许多好吃的好玩的,不叫她无聊,再等等,等他把齐赫尧留下来的烂摊子给收拾干净了,他就迎她回去做他的皇后……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良久,只轻轻说了一声,“好。”

听到应允的男人欣喜若狂,抱着她使劲地温存,床铺凌乱不堪,如在被暴风雪摇曳,摧残过一般,女人那一晚留了许多的眼泪,嘴里说着些什么,舍不得,舍不得……你走,

听得男人心又是一紧,可无法,他得去将这天下拼打下来,战场凶险,他也想带她一同去,可思来想去,还是将她留在此处最为稳妥。

一夜飘摇,他只记得,今晚她说了许多话,一直缠着他,叫人爱的放不下,只最后,她才提了一嘴旁人,叫他好生照料自己的幼妹。

“家妹年幼,从前是我误会了她,今后……叫她必得安康顺遂才是,”

“都听你的。”

这一夜,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男人就已整装待发,他久久地站在她的床侧,冷冷的眸在触及到她时才总会柔和下来,光是这样看着她,都让他依依不舍。

云浅似乎还在睡梦中,脸上的红润渐渐消了下去,取而代之地是蹙起的眉,看的齐觉域一阵焦心,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了。该走了。

在属下第五次提心吊胆来催促他的时候,他才终于迈开步伐,转身向外走,临到门口时,他内心作祟般地停住想回头再看看她,可只那一瞬,他定住了,最终还是没有回头,迈开脚步踏了出去……

————————

捷报一封又一封传回王都时,云浅总是最早收到的那一个,齐觉域留了些保护她的人下来,这些人都身手极好,闲的时候,云浅就会问他们关于他们主上的事情,小的时候是如何过来的,又是怎么到了千秋寺,这些秘辛本是不能为外人所道的,可谁让是这位。

底下的暗卫们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知道地全盘告诉了云浅……

两年后,他赢下了最后的一场战役,将四处叛乱、起义之军都收拾了个干净,这下,他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新帝了。

来接她的车辇早已备好,华美尊贵的凤袍是这位新帝进了宫里后第一件吩咐下去的事情,所有人都在暗中猜测,是谁?毕竟从来不见这位新帝身边有什么夫人,或宠妾之类的,

可就在齐觉域满心欢喜地在为她准备好的凤仪殿里等她时,他一点点吩咐底下的人去摆放,一点都不能与她先前住的那样重复了,不能让她想起任何一点不愉快的回忆,

就在他还在思索,要不要再为她修一座宫殿,亦或是直接让云浅与自己住在一处时。

他愕然看到了自己派出去保护她的人齐刷刷向他复命。

娘娘——自尽了。

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带着冬日的寒意,像是刀锋般割裂了齐觉域的思绪。他的脚步猛然停滞,周遭一切瞬间凝固成了无声的深渊。

云浅自杀的消息化作一柄利剑,刺入他心底,击碎了所有的防备。他怔怔地立在原地,喉头发干,连风的冷都忘却了。一时间,天地仿佛倾覆,脚下的大地似在旋转,他分不清是自己站不稳了,还是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谁给你们的胆子……”他喃喃出声,带着一丝不确定,又像是在向谁祈求确认。明明身处高大宽阔的殿宇,他却好像听不到任何声音一般,耳边唯有那句噩耗在反复回响,自刎……

他攥紧了手指,力道大得关节发白,却依旧无法让冰冷的现实变得温暖。他不相信,也不愿相信——那样鲜活的云浅,会像一缕风一样,消散在他的生命里。

“带朕去。”

男人艰涩地开口下令,底下的人一个个如丧考妣的表情让他看了生厌,怎么会,一定是她跟他开了个玩笑罢,不是说好,会等他回来的吗?

“陛下,主上……”

底下的侍从们见他身形僵愣,心觉不好,跪在他身前想拦一拦他,却在下一瞬被他抬脚猛踢了一脚。

“朕不信。”

直到齐觉域亲眼看到云浅那已然没了生气的身躯,直愣愣地躺在那张他们平日欢爱的榻上时,齐觉域仍不肯相信,他好像对那道脖颈上粗红的勒痕视若无睹般抬起手想去抱他。

他只觉得自己也快不能活了。

从天堂到地狱,也莫过于此了吧,他抱着她,静静地听着底下的人向他禀告,说她一早便让他们在外等候,自己要好好梳洗一番再去见他,脸上挂着欢欣的笑容做不得伪,所有人都信了,他们静自守在外头,等她。

可再见到的时候,佳人已逝,便是请来大罗金仙,也无济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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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盛第十年,这位平定九州才登上帝位的皇帝竟然宣布退位了……

他找好了继承人,将一切都告诉的,不能告诉的,都交给了他,最后,即将成为下一任皇帝的太子出声问他:“叔叔,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记得我曾经带你去过的千秋寺吗,将我和皇后葬在那里,记得,要葬在一处。”

还年轻的少年压下自己的疑问与惊诧,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位终生无子的叔叔马上就要踏上一条他为自己选的道路,他还那么年轻,按理来说,他还可以当很久的皇帝,可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没有出现过一次的皇后,对叔叔而言,有多重要。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