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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前世)

飘飘扬扬的雪水被凝了起来,洒了整片京城一片白茫茫大地。

这是云浅被贬到千秋寺的第一年。

事实上,她当上皇后也不过一年的时光,从曾经风头最甚的贵女沦落到今天皇寺里的一个弃妇,时间磨的云浅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漫天的雪让她想起年少时的京城——热闹的庙会、与家人共度的除夕夜、还有那些被风雪裹住的少女岁月。有时她会枯坐在寺庙外的回廊上,指尖摩挲着破旧的衣袖。她有时会告诉自己,今日这幅样子,是她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怪不了别人,也不怪命运,只是偶尔仍会在雪夜里想起云家的旧日荣光。她甚至会想着,倘若当年……这一切是否会不同,可惜,没有如果。

有时午夜梦回,她会想,想从前与齐赫尧的那些过往,不再是怀恋与难忘了,而是疑惑。她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为什么齐赫尧说什么她都信,为什么?

想的更多的,是云家,有时猝然惊醒间,她脑海中满是父兄的音容笑貌,有时……也会是那个曾经趴在她腿上的妹妹,起初想到云璃,她是愤怒的,气云璃傻到这般地步,气她要进宫。

可更多想起的,是一种飘忽的,不知所以的迷茫感,她曾在诗书上读到过亡国后主的词,大周后的命运在自己的病痛与对妹妹的气恼中消散。

“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她才二十出头,难道要将余生,都白白地辜负在这里吗?她不想,可她也不知道能怎么办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和齐赫尧容貌肖似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帘中,勾起了她的兴趣……

————————

纸总归是包不住火的,事情东窗事发时,云浅才有一种后知后觉的害怕。

现如今的皇帝,曾经的太子,齐赫尧,从来没来过千秋寺的一个人,竟会怒不可遏地来了千秋寺……

那一天,寺门被大批禁卫军包围,齐赫尧怒气冲冲地闯入大殿,看到云浅正将头倚靠在齐觉域的肩臂上。

“皇后!你在做什么?”

齐赫尧的怒容浮现在她的面前,狂怒的惊呼声在大殿上炸响,云浅讶然过后,发觉她竟有一种莫名的解气,

可云家的人并不是全然都死了,起码她的妹妹,还有她的族亲女眷们现而今或多或少都在宫里。

“陛下为何动怒?”她站起身,语气平静,“臣妾遵旨来此,不过是在寺中修行,何事能惹得陛下亲临此地?”

齐赫尧冷笑一声,指着那个男人:“他是谁?”

云浅转头看了一眼男人,淡淡道:“陛下不是说过,臣妾不过是个弃妇。既是弃妇,结识些俗人,陛下也无权过问。”

“你想死吗?”

齐赫尧像是被怒火烧掉了理智,他伸着指头,连话说出口时都险些咬了舌头。像是回想起什么般,他才突然转身对着后边的宫人及侍卫厉声怒喝道:“都给朕出去,今天的事,如果有一字泄露了,你们都给朕提头来见!”

而就在侍卫们都纷纷遵旨退下后,下一瞬齐赫尧的脖颈上就被抵上了一把锋利的刀刃。

看着眼前这张跟自己肖似的脸庞,齐赫尧又惊又怒。

“你!”

“你若还想活,就少说几句话,凭你做的事,我杀你一千遍一万遍都不为过,但在此之前,你该跪在她的面前给她磕一百个响头。”

“你杀了她家人,又同她妹妹搅在一处,你难道不该死吗?”

身着素袍的出家人此时本该高坐在佛堂处念着佛号,此时却有如地府的罗刹般,为着她破戒,为她杀人。

齐赫尧的目光在刀锋与齐觉域的脸之间游移,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愤怒与震惊。他强自压住恐惧,冷笑一声:“好啊,朕倒是小看了你。你是谁?竟敢对朕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齐觉域的刀刃稍稍用力,齐赫尧的脖颈渗出一丝血痕。他冷声道:“你以为,你高高在上,就可随意践踏旁人的性命与尊严?齐赫尧,你的帝位,不过是一层虚妄的外壳,今日我只需轻轻一划,你便什么都不是了。”

“齐觉域……”齐赫尧忽然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难以置信,“你是……齐觉域!”

云浅微微一愣,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她早已知晓齐觉域与齐赫尧容貌相似,却未曾想过两人竟有更深的渊源。

“你一个杂种,也敢染指朕的女人?!”

衣料擦过的声音擦擦作响,细微的快要看不到踪迹,如果不是齐赫尧脖颈上骤然出现了一道殷红的血痕。

“陛下,您可以再试试,是您的嘴快一些,还是我手中的刀快一些。你带了人来,难道……我就没有了吗?”

男人喉咙里发出几声咯咯的冷笑,如果不是云浅,他根本懒得理会这个废物,他手中的帝位或早或晚都会到他手里,不过是看他想与不想,可云浅是这场浩劫里唯一的变数,是她来了,让他想早些将那位置拿到手里。

等城破那天,他会亲手将齐赫尧的头颅摘下来给她当聘礼。她会喜欢的……

“等等!齐…觉域你先别动手。”

男人闻声回眸看她,眼中的那一点不满都快溢了出来,不过最后还是乖乖听了云浅的话,并且将齐赫尧押到了她面前。

“我有话要问他。”

“齐赫尧,你听好了,这些话,我只问一遍,你只管回就是。”

“除掉云家,是否早在你计划之中……”

齐赫尧的眸光一滞,像是被戳破了所有伪装。他没有回答,只是紧抿着唇,目光复杂地看着云浅。那一瞬间,她的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不是快刀斩下去的痛,而是无数细小的伤口在这一刻汇聚成了淙淙血流,几乎让她站立不稳。

“齐赫尧……”云浅的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你为什么……不一起杀了我?”

“你为什么……不一起杀了我。”

再度开口,云浅只感觉自己口中含了血,艰涩出声,就像有尖锐的刀、剑在她喉咙里刮着,叫她不得安生。

齐赫尧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浅浅,朕是想与你一同走下去的。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与朕站在一处呢?”

“够了!”云浅厉声打断了他,眼底的痛与恨交织成一片,像是火焰在燃烧。她看着这张曾经在她眼中俊秀无双的脸,曾经是她最深的依靠,而现在却只觉得无比恶心。

“你害死我父母、我兄长,我云氏一族被你赶尽杀绝!齐赫尧,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不站在你一处?”她每说一个字,胸腔里的愤怒就像火山喷发一般,“过河拆桥的是你!假惺惺装模作样的也是你!”

齐赫尧被她的话刺得脸色发白,他像是想要辩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从未想过,曾经那个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女人,如今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看着这张曾经在她眼中俊秀无双的脸庞,云浅只觉无比的讨厌,令人作呕。

“……你当真恨我至此?”齐赫尧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自嘲。他的目光直视着云浅,眼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不甘,“怪我以为,让你妹妹进宫,就能劝你回来。可这天底下的帝位,哪一个是好坐的?”

他说到这里,语气猛然一转,竟有几分愤懑和不甘:“朕想将权力握在手中,就必须这么做!难道你真的以为,凭我齐赫尧,生在这皇家,就能无忧无虑地活下去吗?!”

齐赫尧的声音渐渐提高,仿佛在试图为自己辩解。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发白:“云浅,你不懂!你永远都不会懂!朝堂上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朕若不先动手,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你以为朕愿意吗?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