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钧对此,见怪不怪道:“历史上由地痞流氓,乃至囚犯组成的惩戒军还少见吗?”
“可咱们国家……”
“国家也得适应不同时代的军事需求啊。”
沈万钧对此非常了解,道:“当然,严格来说,现在的特勤军团还不是纯粹由囚犯、流氓组成的惩戒军,更近似于……商务外包。”
“雇佣兵?”
“对对对,差不多,就是雇佣兵。”
陈凡越听越迷糊道:“可我在新闻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事不光彩啊,新闻自然不可能宣传。”
说至此处,沈万钧摇头晃脑道:“说起来,最早和武盟成立也有关系,唐金龙那种无恶不作悍匪,自然是不受任何管教,但有些人,在处于中间地带。”
陈凡一点就通,恍然点头道:“我懂了!”
别看武盟一天不干正事,活似一个摆设衙门。
可事实上,武盟的成立还是有正面积极意义的。
那就是各路江湖上妖魔鬼怪,行事不敢再肆无忌惮了。
当然,唐金龙这种人是例外。
天生的反社会病态心理。
而唐金龙对立面,则是很多愿意接受武盟制约,大家和平相处的江湖之人。
但最后,还有一群处于中间地带。
让他们完全接受武盟的管理,他们自由散漫惯了,受不了。
可让他们和唐金龙一样,整天上蹿下跳和武盟作对,依旧像以往一样,他们也不敢。
于是乎……
“将大量不受制约管理,喜欢闹腾的江湖之人,给编组成特殊军团?”陈凡唏嘘不已。
这绝对是一招神仙操作。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沈万钧喝着茶,娓娓道来:“最初的想法,是用一定的特权和荣誉,将这群人集中起来,为国家所用,减轻日益加剧的国防压力。”
“后来呢?”
“后来就跑偏了,特勤军队披着部队虎皮,只是偶尔执行一行危险的特种任务,更多时候,扯着虎皮各种闹事。”
“那这……”
“于是就看关系,背景够硬,惹了事部队给擦屁股,背景不够硬,惹上大事,那你就是合同外包派遣,军衔都是特殊军衔,怎么能算部队之人,玷污我们部队声誉呢?”
陈凡忍俊不禁的苦笑了起来。
他从宋清源那里学来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就是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西游记果然没有骗人。
“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陈凡感慨一声。
还在寻思着是不是要给宋青阳主动拨打电话报备一下。
毕竟楼下那两个特勤军团的人,究竟是有没有背景的,他也不清楚。
没想到,宋青阳反而消息格外灵通,提前一步打来了电话。
“喂,宋伯啊,田探长给你打电话了吧?”
“是啊,涉及部队,事情可大可小,我问了一下,居然还是特勤军团……你知道这是什么单位吧?”
陈凡并不担心,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如果对方有背景的话,直接让他们来找我就是了。”
就他们有背景?
陈凡也有背景。
周召光可是一位大宗师。
毫不夸张的说,百分之九十九的麻烦,在周召光的大宗师光环威慑下,都会销匿于无形之中。
“放在往日,区区一个军士长罢了,那两个混账干的事,我当场枪毙了他们,镇南旅旅长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陈凡闻言,不解道:“眼下有麻烦?”
“倒不一定算麻烦,只是有些巧,镇南旅的一位副旅长昨天来龙城了,如果那俩混账有关系的话,对方保不齐会发难。”
这还真是赶巧了。
陈凡饶有兴致道:“这位副旅长什么实力?还是纯粹的管理型指挥官?”
“好像是刚刚跨入气劲。”
在沈万钧错愕注视下,陈凡直接吐着舌头,做了个无语的鬼脸。
气劲小成都没有。
还找自己麻烦?
“好,我知道了,那位副旅长要是插手干预,你就让治安署放人吧,至于那位副旅长如果想替自己手下报复我,你尽管让他来。”
宋青阳急忙解释道:“找麻烦倒不至于,不过对方毕竟是高阶军衔,如果主动约见,可能就吃一顿饭的事,既不会有什么过节,也算交个朋友。”
宋青阳的行事逻辑,乍听没有问题。
但不知为何,陈凡总感觉怪怪的。
捂住手机声筒,陈凡好奇询问沈万钧道:“老沈,镇南旅有位副旅长在龙城,我有必要去见他一面,吃个饭吗?”
“抽空赏脸赴他的约,都是给他脸了,还主动见他?”
沈万钧一脸莫名其妙。
副旅长级别的高阶军衔怎么了?
武道世界是很残酷的。
实力高一个级别,就是横扫、碾压。
特勤军团,本身在法理上,就是不被国家正规军所承认的编外部队,净干一些脏活累活,然后扯部队虎皮出去招摇撞骗,横行霸道。
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但凡有点志向,哪怕混圈子,也要去武盟混。
像陈凡这种人,用手雷炸死顾文通,大宗师吴源子亲自出面指控。
但那又如何?
武盟可曾对陈凡执行所谓的惩戒纪律?
“好吧!”
陈凡有些一头雾水。
不过他本身还是比较倾向于沈万钧的意见。
无他!
很多时候,宋青阳虽然出身武道世家,但他所处环境和位置,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领导干部,而不是一位武者。
“宋伯,我现在忙,先等等,待会我想好了再给你打电话。”
对此,宋青阳也没强求。
他知道,年轻人不喜欢这种人情往来一套。
不过宋青阳也没太担心。
因为他同样不认为,一位镇南旅副旅长能把陈凡如何。
只是在他看来,主动约一顿饭,也许就能将双方有可能结下的芥蒂,消弭于无形之中。
完全没代价的好吧?
何乐而不为呢?
陈凡要是实在不情愿,那也只能作罢。
但事实证明,宋青阳在官场干的实在太久了,他已经习惯于用对方级别,去决定自己的行事逻辑。
但他恰恰忽略了。
这个世界最本质的底层逻辑规则,是暴力主导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