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阳华脾气大且性子急躁,这都怀了七个月的身孕了,还风风火火的,说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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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阳华和红玉装扮成寻常人家的女子,挽着胳膊走向温冬棉铺。
温冬棉铺大门敞开,客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有衣着华丽的豪门夫人,有一袭素衣的平民百姓,还有穿着破烂的贫苦人家……
红玉和阳华面面相觑,这不是棉花被子吗?穷人怎会来这里?
这时,一位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轻快地迎出来,热情询问,“我是棉铺的掌柜,名叫万棉,二位娘子可是要定制棉被?”
红玉和阳华更是目瞪口呆,这清秀的男子当掌柜的未免太屈才了。
红玉发问,“万掌柜的,你们店里的棉被怎么卖的?”
“二位娘子请随我来。”
万掌柜引着红玉和阳华进了铺子。
铺子里可真是别有洞天,左面的柜台上摆着数十卷麻布,右面则是绫罗绸缎、针织刺绣。
红玉和阳华便也明白,温冬棉铺不仅赚富人的钱,连穷人的钱也不放过。
阳华又是气愤,斜睨万掌柜阴阳怪气的询问道,“你们的棉花被子怎么卖的?我妹妹可是要定制三十条棉被呢。”
万掌柜顿住步子,先是冲着阳华和红玉点头致谢,随后说道:“二位娘子,真是对不住呀,今年冬季不好过,为了让每家每户都能买到棉被,我们限量,一次只能购买两条棉被,超量概不出售。”
“啥?”阳华咧着嘴巴不可置信,随即询问,“五斤重的棉被多少钱?”
万掌柜指着布匹同阳华介绍,一床棉被的价格不仅和棉花用量有关,还要看布料的价格。
最后,万棉掌柜报出的价格,令阳华无言以对。
因为,同样的棉被,温冬棉铺的报价比慕家的便宜一两银子呢。
阳华无言以对,再次审视万掌柜。京城姓万的不多,朝堂中更没有姓万的官员。
听着万掌柜的声音带有陕西一带的口音,看来万掌柜的是外来人。
这倒好办了。
阳华心里有了主意,拽着红玉就走,却被红玉拽住了。
“万掌柜,我和夫家姐姐一人定制两条上好的锦缎棉被。”
红玉付了银子,就被阳华拽着离开铺子,回到轿子里。
羞花见二人进来,赶忙将手中的暖炉递给红玉。
“皇后娘娘,这就是垄断,您不管管?还买他家的棉被?支持他的生意?”
红玉倒不气愤,抓着暖炉捂在怀里,斜睨阳华反问道:
“你说万掌柜搞垄断,可是他家的被子比你慕家的还便宜,若是让你慕家垄断,岂不是民不聊生叫苦连连?”
阳华憋气,也没同红玉拜别,阴沉着脸离开了。
红玉则是继续在轿子里坐着,她命仆从每人定制两条被子,这样一来,不就定制了三十条棉被嘛?
红玉沾沾自喜,撩开窗帘看去,发现了一熟悉的身影。
“羞花你看,那是慕沉鱼吗?”
羞花探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披红色斗篷的女子正与一个矮胖的男子交谈。
男子面相轿子这边,羞花眯眼细看,男子肥头大耳,正是古家二叔公。
羞花惶恐,赶忙缩回头。
“定金已到手!沉鱼姑娘果真是说话算数,古某先行告辞,后会有期。”
“古掌柜慢走!”
果真是沉鱼。
红玉赶忙将暖炉塞给羞花,下了马车。
她急匆匆地跑进温冬棉铺,巡视四周,却不见沉鱼。
怪哉,她明明看见沉鱼进来了呀。
万掌柜迎上来询问,“这位娘子可是在找万谋?”
“你这铺子可有后门?”
“有有有,您随我来。”
万掌柜说着,引着红玉来到一侧门,红玉推开侧门一看去,小巷子里空无一人。或许,沉鱼已经走远了吧?
沉鱼回到后院,刚进房里褪去斗篷,万掌柜匆匆来报:
“沉鱼姑娘,方才有一位娘子跑进铺子里找您,应是与您相识。
我偷偷地跟着看了,那位娘子的来头可不小,带着数十位仆从呢。
还有,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怀着身孕的娘子。”
沉鱼点头,心中已想到那来头不小的娘子定是红玉。
她走到窗口看向外面,怎又下起了雪?还是鹅毛大雪。
正所谓‘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
今年夏季和秋季,江南均是发生洪涝灾害,她推断今年的冬季提前到来,也会比往年更加寒冷。
所以,她在中秋之前就大量收购芦花、柳絮和棉花。
只可惜,棉花出奇的少,更是有人不知采摘棉花,将其当作花朵欣赏。
好在,她知道与慕家合作的大商户都有谁。于是,她雇佣来京寻亲的万棉当掌柜的,并让其出面收购棉花。
方才,万棉脱不开身,她便亲自出面订购古家的棉花,并交了定金。
怕是,红玉在大街上看见了她。
她转身看向万掌柜,吩咐道,“以后有人来寻我,就说并未见过此人。”
万掌柜点头,询问道,“沉鱼姑娘,我们要不要提防着点?我怕有人针对我们。”
“何以见得?”
“现在京城里只有我们温冬棉铺售卖棉花被子,怕是有人眼红,会暗中算计我们。”
沉鱼点头,随即冲着万掌柜俯身致谢,“有劳万掌柜的操心了,沉鱼感激不尽。等铺子关了门,沉鱼定会命人提防着。”
果不其然。
第二天一早,南京大街上有一处冒着浓烟。昨日门庭若市的温冬棉铺,现在竟成为一片废墟?
众人纷纷驻足围观,叹声道,“唉!可惜了,我还说今日来买被子呢。”
“是啊,这家铺子可真不错,不仅有棉花被子,还有咱们穷苦人家买得起的芦絮柳絮被,并且价格低于其他铺子。这定是有人眼红,一把火烧了温冬棉铺,白瞎铺子里的那些棉被了!”
“是啊,若是昨日的大雪能持续下着,或许能灭了大火。”
“唉!不知掌柜的是死是活啊。”
“……”
哒哒哒……
景王策马疾驰,“吁……”马儿还未停下,他从马背上跳下来,滑倒在地,又匆匆起身奔向废墟,扒拉着残垣断壁。
那日沉鱼离开尼姑庵,他暗中跟随,看到沉鱼回了温冬棉铺。
此时,温冬棉铺化为灰烬,怕是沉鱼也被烧死了啊。
“啊……我的铺子啊!”
万掌柜的望着温冬棉铺变为废墟,扑通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昨夜铺子关门后,他再次提醒沉鱼派人守夜,怎还是起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