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很可能有吧,但还不确定。”周立寒不卖关子,“所以我先诈他们夫妻一下,看看有什么反应。倘若两个案子真有关联,那再好不过,直接搜罗干净,一网打尽。”
乐台语塞半晌,看她的眼神充满敬佩的复杂:“还得是你们年轻人,胆儿够大。”
“登之兄此言差矣,我这几日不是在家休养吗,想明白了前几次与摄政王交锋,我为何处于被动之势。”周立寒仰着下巴摇摇手指:
“因为我还是太保守了,不仅把他估计的太保守,就连应对之法也是。我要主动出击,我要和他一样无耻。对付他那样的人,我就应该用他的风格手段来反对付。”
乐台:“......。”
保守?
谁保守敢把利器戳在摄政王脖子上反胁迫?
谁保守敢颠倒事实,杀了摄政王的人还能说成是救他帮他斩除刺客?
谁保守敢把当朝驸马暴揍关押,却是为了诈人自露马脚?
“给你放假休养就好好休,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乐台拿折子拍她脑袋,凶巴巴地说,“这俩案子可以查,可以诈,但你不许亲自下天城去查,听到没?”
周立寒表情一垮:“啊?为啥不让我下天城啊,我正寻思着再出一趟京,给摄政王找人灭口我的机会呢。”
“我去你——”乐台听得要跳脚骂她,但想起来这可是位老妹儿啊,骂脏的不好,“你在北郊还没被追杀够啊?又要以身犯险,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呢!”
周立寒哎哟一声:“我出事又不会牵连您。再说了,舍不得自个儿套不着狼,赌不赌,摄政王肯定会怂恿天城某家人对我下手,再利用我的死来反剿灭那家人?”
“赌你个傻缺。”乐台还是没忍住骂道,“我就不明白你了,天天想着自己死后别人咋样咋样的。你要是敢出京,我——我就把这镇抚使让你当!”
镇抚使作为北镇抚司的长官,是不可以轻易离京的!有什么京外管辖地的案子,也只能吩咐手下去办!
“别别别,我怕了您了。”周立寒苦着脸哀求,“我才快二十二,刚讨到媳妇儿刚办完差,好不容易回来得闲,若立马又成镇抚使,岂不连家都着不了了,媳妇儿孩子热的炕头都凉透咯。”
“呸,就你还媳妇儿孩子热炕头?我媳妇儿子借来给你热热呗,谁让我是忙得不着家的镇抚使!”
“行了您,我不去天城了,我真不去......”
乐台又埋汰了她几句才走,走前交代她趁早入宫面圣,治宪帝等她很久了。
周立寒挺无奈地应下,她不想入宫吗?当然想啊,娘亲肯定担心死了。
但是她暂时觉得自己有些无颜面对皇帝,虽然北郊的差事办妥了,但回程不管怎么说,还是给添了很多麻烦,落得那么狼狈也确实存在她自己的问题。
所以她这几天也是在思索着,怎么找件其他事以便她进宫可说,最好这个事情可以让皇帝高兴一下,缓解自己的尴尬。
这会儿差不多可以入宫了。
不知有没有办法看望一下项霖?周立寒暗暗惦记着。
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兴许是乐台有意的,分到周立寒手头上现在没什么活,直接进宫去了。
“儿臣给父皇母妃请安。”
“小刺儿头,终于敢进宫来见朕了?”
治宪帝没在大殿里批奏折,而是拿着把剪子亲自修剪花叶,周蕾冬站在他身旁瞧着。
周立寒微尬笑笑:“哎这,回父皇,儿臣是还没休养好,怕太憔悴让母妃见着担心。”
“嚯哟,你还挺孝顺。”治宪帝目光从花草上移开,一副看透她的样子瞅了两眼。
“看来你是又找出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了吧,否则怎么突然就把沈铭给揍了?可别跟朕说你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周蕾冬笑呵呵地:“怎么不能是呢?那陈司典毕竟与立寒在闽地生活多年,不是青梅竹马也有多年乡亲友谊了。这等交情,陈司典受了气,立寒替她出气不算仗义么?”
“好、好,阿蕾你就惯着她吧。”治宪帝哼哼。
想不到皇上已经把她秉性摸出来了。周立寒咳咳两声,道:“您就当儿臣真抓错人了吧,沈驸马应当确乎不是儿臣所查案件的犯人。”
“哦?你还真在查娉华收.贿舞弊啊?”治宪帝来了点兴趣,“虽然据朕所知也不是头一年犯了,但你突然查起来...可是这舞弊案与别的案子有牵连?”
不得不说治宪帝还是有两下子的,真的已经很了解她了。
周立寒如实道来:“父皇一语中的,确有其事。儿臣确实一直在查一桩五年前的旧案,近日无意发现,那桩旧案中有一可疑官员,正是疑似在大通试中贿.赂娉华长公主的考生祖父。”
治宪帝知道重点不在这可疑官员是谁,那舞弊考生是谁,这不过是把两个案子联系到一块的纽带而已。
真正有意思的肯定是:“这桩旧案是什么?”
“天城盐运使自尽案。”周立寒抬头看他,“不知父皇五年前是否知晓,有铁面青天之称的覃大夫?这位覃大夫以铁面无私和惩恶扬善闻名,原本也在朝中做御史,又授盐运使赴天城巡察,即将任满回京时却突然畏罪自尽。”
“哦!你这丫头,原来是看上这案子了。”治宪帝恍然大悟,挺惊喜道:
“当年朕也觉得这案子可疑,想找人撬一撬,奈何那会儿还没把台舅调回来,可查案的人手并无优势,只得作罢。”
这意思就是他知道这案子和摄政王有关系,那就可以省不少口舌啦。周立寒嘿嘿一笑:“父皇请放心,如今儿臣帮您彻查此案,为您了却一桩旧心事。”
“你这孩子,这几日原来是忙着为皇上分忧,有什么不好意思进宫来的?非得拖到今日。”周蕾冬在旁故意嗔她。
治宪帝看起来挺满意周立寒带来的消息,但嘴上不饶人:“阿蕾,这就是你不懂咱们小刺儿头了!前几日她必定是觉得自己在回程遭遇的事儿很丢脸,怕朕骂她,所以赶紧拿一个案子过来找补一下。”
周立寒心虚地笑笑:“哎呀,什么都瞒不过父皇。”
“行了行了,那你好好去查,查完有赏。”治宪帝大手一挥,“你要不要当镇抚使?”
周立寒缩脖子:“这就别了吧父皇,还是乐大人合适些,我在千户岗上挺好的,您还是赏我些金啊银啊吃的喝的吧。”
治宪帝听罢,又和周蕾冬笑侃道:“瞧瞧!咱们小刺儿头精着呢,知道再升职日子就不好过了,不如留岗拿朕的赏赐,得闲得钱吃喝玩乐!”
周蕾冬也掩唇笑:“她再精,不也得有皇上惯着,否则谁理她。”
“还是阿蕾会说话,小刺儿头,你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