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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荷看着秦君英温和的眉眼,含泪点了点头。

秦君英当即拉着她起身,与众人道:“我得先带小荷去找军医看看,就不能陪你们了。秦恪同志,孟穗岁同志,我真心为你们平安回来感到高兴。希望以后咱们都能像今天这样,和和气气地相处。要是有啥地方我和小苏做得不周到,还请你们多多包涵。”

说完,秦恪和苏荷就走了。

蔡茹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神十分落寞。

苏荷和秦君英才结婚多久,就怀上了,她呢?

孟穗岁侧眸看了看蔡茹,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鸡蛋,笑道:“多吃点。”

王启山这时也反应过来,伸手揽住蔡茹的肩膀,笑呵呵道:“对,多吃点,这可是穗岁专程给咱们准备的宴席,比人结婚吃的还好哩,可不能浪费咯。”

吃完饭,春树和梁叶子就先离开了,戴长庚出去时,秦恪亲自出去送的。

孟穗岁也懒得管,和蔡茹一起收拾了桌上的碗筷,王启山扫地。

院子门口。

戴长庚认真看了看秦恪,说道:“穗岁真是个好同志,这次她能为了你拼上性命,将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可不能辜负了她。要不然,你可就不够格当一个男人。”

秦恪唇边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清淡而疏离:“放心。”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却让戴长庚听出了重逾千斤的力道,他点了点头,上车离去。

秦恪目送戴长庚的车走远,才转身回屋,看王启山已经把屋里扫干净了,轻笑道:“请你们过来是吃饭的,不是干活的,你把我的活给抢了,回头穗岁该说我了。”

王启山乐了,笑道:“以前看你不多言语,还以为你是个冷淡的人,没想到对待女同志还挺会体贴哄人的。穗岁和小茹和亲姐妹似的,咱都是一家人,说啥两家话呢?”

闻言,秦恪怔了一瞬,看着王启山和善的眉眼,笑了笑,没吭声。

他素来不喜欢与人亲近,饶是对待春树和翟振亮,也是平平淡淡,顶多算是熟稔,真要说有多好,他也没觉得,眼下听到王启山这么说,还怪不习惯的。

“戴同志送走了?你们说啥了?”王启山把扫帚放到一边,往外看了一眼,凑到秦恪身边,小声和他八卦,毕竟饭桌上的气氛,是个人都看出不对劲了。

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事儿给转圜了一下,不然有的是针尖麦芒。

秦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刚欲开口,就听到蔡茹在门外喊:“老王,回了!”

王启山大声道:“嗳!来了!”

说完,王启山刚要出门,又返回来和秦恪说道:“穗岁真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人,你可别辜负了她,睁大眼睛看好了,你要是不懂得珍惜,有的是人排队等着珍惜呢。”

秦恪看着王启山匆匆忙忙追蔡茹的身影,垂眸,轻笑了一声。

今晚一个两个都劝告他,好好对待穗岁,这事儿还用别人告诉他?

孟穗岁收拾完偏屋的碗筷,让三个小家伙洗澡刷牙,躺回了床上,才捶了捶酸疼的腰杆,给自己也烧了热水,准备洗个澡,在天山那么长时间,都没洗过澡,如果不是每天用毛巾擦,感觉都要馊了,不过,饶是如此,头发也有些油腻。

“我要洗澡,你也洗个澡吧,我待会再换换床单被罩。”孟穗岁回屋看向秦恪,他坐在桌边,垂眸不知想着什么,听到她的声音,才抬头看过去。

秦恪的目光炙热而坦诚,很多情的桃花眼,此时眼中却只有孟穗岁。

“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孟穗岁有些好笑,走近几步,才看到桌上摆着个鼓囊囊的文件袋,看着像放结婚报告那个,不过比那个可鼓囊多了。

“这是什么?”孟穗岁伸手去拿,秦恪也没制止。

打开一看,里头是一沓一沓用皮筋捆绑整齐的钱票,都是大面额的,零零总总算下来,得有好几千,这在五十年代,无疑是一笔能娶一百个老婆的巨款了。

孟穗岁吃了一惊,往外看了一眼,把门关上,小声道:“这是你放在春树那的?”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秦恪,这货还真够有钱的,这么多的钱,就算不在安西当兵了,去了四九城,也能购置一套房产,过上小康生活,他却把钱随手丢给春树,依旧待在这里,甚至不惜生命安危,清剿土匪,雪山边防,执行着最危险的任务。

“嗯,你收着。”秦恪点了点头,看着她,眼神透着耀眼的光。

孟穗岁抬眸看着秦恪,弯了弯唇:“人家都说,男人把钱花在哪儿心就跟到哪儿。瞧瞧现在,秦恪同志,你可是把全部家当都交给我了,往后啊,可得看我的脸色吃饭了。不过,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还真舍不得让你看我的脸色。”

说话间,孟穗岁流氓似的伸手勾了一下秦恪的下颚。

秦恪狡黠一笑,唇角轻扬:“不是洗澡吗?一起?”

看着他的模样,孟穗岁想到天山上时,两人朝夕相对的事,脸上泛起红晕,也不害羞,只笑盈盈凝望着他,唇边似有似无的柔和,让秦恪眼神也跟着软了下来。

不过,说归说,洗澡时候还真就正经洗了个素澡。

就在孟穗岁换好床单被罩,和秦恪一起躺在床上,以为要做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他说:“部队里头都以为咱们出了事,打算让家属过来一趟,领取抚恤金和奖章。首长知道我的处境和情况,就没通知秦家。但你那边,信函已经发到村公所了,估摸着不出意外的话,你娘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听到这话,孟穗岁一颗火热的心凉了半截,嗖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我娘,已经来安西了??”孟穗岁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虽然和赵魏玲没相处过几日,但后者的脾气秉性她可太熟悉了,对她这个女儿,真恨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得知她的死讯,是必定要来的。

可这边换夫的事还没解决好,而且她这大变活人,和她印象里的女儿已经完全不同了,她要是怀疑她可怎么办?完了完了,活着回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孟穗岁直愣愣躺回床上,眼巴巴看着屋顶,一脸的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