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爷子没少听老八夸赞白灵筠的聪明才智,被他那眼高于顶的八儿子整日挂在嘴边上夸的人,还是生平头一个,连他外孙沈啸楼都没享受过这待遇,眼下沈啸楼提议让白灵筠随行谈判,他自然是一万个同意的。
沈啸楼柔声问道:“能胜任吗?”
参与这样重大的谈判,白灵筠心中虽也激动,但属实不敢托大。
“我也没经验呀。”
沈啸楼握住他的手,“你的经验是天生的,想怎么谈就怎么谈。”
白灵筠被这句话说的怪不好意思,甩开沈啸楼的手,低声斥责他。
“外公和舅舅都在呢,你别胡说。”
沈啸楼笑笑,提笔将白灵筠的名字列在了钱摆时之后。
作为谈判的主导人,他不仅掌握全局,还决定着每一名谈判团内成员的去留,所以即便白灵筠不在国民政府任职,只要他愿意,便是由他取代自己的位置也未尝不可。
由于钱老爷子的到来,沈啸楼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规矩了许多,白灵筠也终于能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各省的谈判团代表已经全部就位,毛熊国的谈判团队也于谈判前一日到达滨江,被沈啸楼严防死守在下榻宾馆内,进出上厕所都有两名大兵紧随其后,两双眼紧盯。
毛熊谈判员提着裤腰,不满的哇哇大叫,大兵白眼一翻,端起手中的步枪,咔咔两下子弹上膛。
满意了吗?还乱叫吗?
毛熊国各谈判员均不同程度的被恐吓了一遍,当晚全都老实了,心里无不盼望着这场谈判尽快结束,华国人实在是太野蛮了。
载入史册的滨江谈判终于拉开序幕。
这一日,是华国的二十四节气之一:春分。
寒冬逝去,春回大地,是一个万物复苏,勃勃生机的好日子。
莫尔道宾馆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各地奔赴而来的记者,其中,不乏大量外国记者,这一场谈判虽然是华国与毛熊之间的博弈,可却牵动了全世界的目光。
人员聚集的如此复杂,东四盟另外三省也调派过来大批警力协同黑省维护治安。
谈判当日,不仅莫尔道宾馆外全副武装时刻守卫,城内城外也开启了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巡逻,无论街道大小全面覆盖,务必确保谈判期间滨江的安全。
上午九点整,沈啸楼带领十一人组成的谈判团走进莫尔道宾馆的会议室大门。
另外一组谈判团成员则在隔壁会议室随时待命,时刻准备替补谈判。
白灵筠作为钱摆时的助理谈判员,说不紧张是假的,他何德何能,能够参与到如此重大的事件当中。
深吸一口气,端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昨晚他问过沈啸楼和钱摆时,打算让毛熊支付多少赔款呢?
二人互相对望一眼,竟然同时说出了两笔不同的赔偿金额。
沈啸楼:“8.8亿。”
钱摆时:“4.4亿。”
白灵筠一脑门黑线,不是你俩一个谈判主导人,一个谈判副团长,咋还出现分歧了呢?
钱摆时被沈啸楼8.8亿的赔款数额惊到了。
“先前不是定的4.4亿吗?”
沈啸楼淡定的点头,“8更吉利。”
钱摆时也不傻,突然将赔款金额翻倍,想必沈啸楼定有根据,干脆连理由都不问了,8.8就8.8,谁能嫌钱多呢?
果然,今日谈判桌上,毛熊一听说8.8亿的赔偿款当即拍桌子暴怒。
“?#%$***∫#@¥****∝%@&**********”
翻译官还没翻译出来,白灵筠低低咕哝了一句。
“骂的真脏。”
钱摆时好奇的侧头低声询问,“筠儿能听懂?”
“听不懂。”
白灵筠悄声说:“您看那米老头胡子都要吹脑瓜门上了,能骂的不脏吗?”
钱摆时抬手掩嘴,提示道:“人家叫米罗涅杰夫。”
这群毛熊的名字又长又拗口,白灵筠鼓动着腮帮子,尝试了两下,舌头还是卷不明白。
罢了,不如米老头好记。
虽然大部分人要靠翻译官翻译,但米老头骂来骂去就是那么几个重复的发音,再骂一会儿都把在座各位谈判团成员给教会了。
米老头骂了小半个点,也不知道骂人上瘾还是咋地,最后要不是累的喘不上来气还不肯停嘴呢。
谈判团成员中有三两个好面子的,有些挂不住脸,手指骨捏的白灵筠隔着好几个座位都听见了。
其他成员见沈啸楼一派从容的转着钢笔,钱摆时还三不五时的跟身边的助理谈判员小声蛐蛐,遂也都沉下心思,稳坐如山。
米老头喘着粗气坐进椅子里,他身边一个蓄着满脸大胡子的人一边给他拍背递水,一边耳语说着大概是安慰的话语。
沈啸楼手指间飞转的钢笔停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钱摆时紧接着朗声念道:“除雅客州归还我华国以外,阿尔巴布罗、乌尔苏那、额必齐、古那吉、穆勒州,以及南起塔斯诺山脉,北至塞第河一带均应一并归还。”
有些地区被毛熊国抢占后改了名字,与毛熊现在的地名核对不上,翻译官翻完,对面还一脸茫然的。
白灵筠将手中提前预备好的地图推过去,地图是从俘虏的毛熊将领身上搜来的他们本国绘制版,地名不同的区域已经单独圈出来做了标记。
刚刚平复气息的米老头一看地图上生生被划走了三分之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两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对方谈判员一通手忙脚乱,连拍带按,忙活半天才把米老头忙活醒。
米老头一醒过来,先前耳语安抚他的那位大胡子怒目圆睁,指着白灵筠口沫横飞。
白灵筠正等翻译呢,只听钱摆时肃声说道:“骂的真脏。”
谈判团中有学过毛熊语的正想提示副团长,对方虽然面目狰狞了些,言辞激烈了些,但还真没骂人。
身子刚动了一下,被白灵筠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在翻译官开口之前,白灵筠一捂心口窝。
颤着嘴唇,面目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