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宫着急了,若心有不愿,你可提出来。”
秦淮衣和江流景走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江流景脸上愁云不散,秦淮衣从容地走着,任由昙梦扶着。
“臣妾得罪了。”
“不妨直言。”
江流景低头垂眸,“我与王爷成婚不及一个月,殿下就为王爷找了另一位将与我抢夺夫君之人,若说心中无怨想必殿下也不会信,敢问这天下女子有谁能做到如此豁达,生生将自己的夫君推去他人枕席,我亦是其中一人。”
她指了一圈相对而谈,喜眉笑眼的贵妇们,“她们之间,家中妾室不少,更有甚者要将二夫人三夫人带出,心有不甘却不能表之,于现在的我而言,难以接受。”
“可以明白,本宫下嫁给驸马时亦有担忧,虽为长公主,按礼驸马不可有二,但心中难免有忧虑。”秦淮衣想起了以前,那时的她,也是真的爱驸马,只是可惜……
“可聿文他终究是王爷,朝中变动,皇室血脉,总得需要有人延续,且多一人服侍他,你也不必那么辛劳,空出时间调理身子。”
江流景苦笑,“这些都懂,心中过不去,我也不是那些不讲理的人,父亲哥哥也同我说过这件事情,心中也思量挺久……或许,我该听从你们的意见。”
“你当真想明白了?”
“嗯,您与王爷谋划的,我不是不知,如此对于他来说,也是好的,我是,答应的,可儿样貌是好的,她进了王府,王爷算是添了助力。”
“你是心善的,待人进府,你性子软,本宫可以让昙梦过去帮你镇一段时间。”
江流景嘴角很细微地抬起,不过一瞬,转头看向她时是一脸忧愁,有些不定。
秦淮衣问:“怎么,还有何疑虑?”
江流景:“夫为妻纲,此事我尚不能做主,还得问过王爷。”
秦淮衣:“裕王那边,你无需担忧,他自是会答应的。”
江流景:“若他因此事生怒,请殿下可以多为美言,我嘴皮子不如他,说不过他。”
秦淮衣:“自会。”
她们在外边逗留了许久,久到她们再次看到杨可儿时,她们已经站得腿发麻。
“来,可儿,裕王妃已经答应让你进府,该做什么现在可明白?”秦淮衣稳坐上方,盈盈笑着,仿佛这一切皆在她掌握中。
江流景瞧那杨可儿,心里想着秦淮衣。初见时,她一度被她那和善的表面所骗,说话的语气恰到好处,每一句像是在为你说话,善解人意,细想下来,其实暗藏玄机。
杨可儿笑意外露,“王妃姐……”
江流景听着她的话,缓缓皱起眉,打断她的话,“尚未进府,称不得,我也接不得,且待着。”
杨可儿勾起的嘴角僵住,恨意瞪着她。
江流景转向杨夫人,“我尊称您一声杨夫人,可儿进王府非我一人可定,我这关您是过了,王爷那边我不管,我亦管不到,但有一点,若日后她有所出,皆纳入我名下。”
“娘,不行。”杨可儿反应过来,迅速回道。
若是如此,她进了那王府,岂不是约等同一个工具。
杨夫人让她淡定,摆出一副受人所压不得不为,但仍要挣扎一下的模样,“王妃,这,有些强人所难。”
“无妨你们应不应,事情就如此定下来。”
江流景不退让,只要她们想进府里,这就是必然。
见江流景那边走不通,转向秦淮衣那边,“长公主殿下……”
她还没开口,江流景先带着哽咽出口,“我本不想成婚,是见裕王情真意切才应了这门婚事,我与他细究下来待在一处的时间未满十日,我已经退让了,让她进府已经是剜我心了,让我见他妻妾成群,儿女美满,我不是神仙,没有那么大的度量。”
“本宫……”
“王妃怎的哭了,谁在欺负她了?”
江流景眨了两下,眼睛有些干涸。
他今日早下朝了?
不是说好回府里见,他不过来的吗。
“裕王……”杨可儿看到秦聿文的那一刻,眼中一亮,顷刻间委屈从心中爆发,江流景看着她那副模样心中都不忍了,转去瞧秦聿文,没想他看都不看一眼,直往她这边来。
他作势朝她脸上拭去,江流景想要配合他,但实在憋不出来,仿着杨可儿的表情,加上自己的理解,加点劲。
江流景:“王爷。”
杨可儿:“裕王爷。”
杨可儿见被秦聿文无视,心中不忿,加大声音,与江流景的声音重合。
秦聿文瞧了江流景一会,才回头看那个嚷嚷的人,“你是……你让她不开心了?来人,掌嘴。”
江流景一惊,怎么掌嘴了,“等等,别,你冷静一下。”
“听你的。”
秦淮衣:“本宫与裕王妃正在商议着,可儿进王府一事。”
秦聿文:“那便不必说了。”
杨可儿躲在杨夫人身后,忍不住出声,“王妃已经答应了。”
“你同意了?”
秦聿文脸色很难看,沉的可以滴水,江流景在嘴边的回答说不出口。
这是怎么了?
秦聿文刚进来时还有笑意,现在最后一丝笑意消弭,那双黑眸让人不敢对视,“此事本王不应。”
秦淮衣:“这也是为你着想,景儿亦能理解。”
江流景想附和着点个头,但被秦聿文看着不敢动作。
“你是哪位大人家中的?”
“回王爷,妾为刚回朝的卫将军杨信礼之妻,这是小女,杨可儿。”
“杨可儿?”
“小女在。”
听到他喊她名字的那一刻,杨可儿又把前面的畏惧给忘了,羞怯地看他。
“本王与王妃乃是圣上所定,就凭你这姿色,能比得上王妃分毫?本王与王妃情深,天下无人不晓,你此时介入,是想落得何种名声,尚且不说这王府你进不进得去,单凭对王妃不敬,本王就可治你重罪。”
他生气了。
江流景清晰地知道。
秦聿文转向秦淮衣,“本王府里的事情,不牢长公主挂念,若再有人在王妃面前提起此事,休怪本王不留情面。”
说完带着江流景离开。
秦淮衣的目光放在相携而去的两人,眼中幽深,到杨夫人那边,恢复那副慈祥模样,“裕王他尚沉浸其中,过了这阵子,他便能想清楚了,杨夫人与可儿静等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