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妃,小民失礼了。”
“梅公子。”
昙梦告知秦淮衣尚在准备其他事宜,让江流景在院中与其他夫人相谈,稍等片刻。
那些夫人要么恭维要么打探,更有甚者想往秦聿文房中塞人,也算是胆大包天。而她还要端着王妃风范,不与她计较,若是换个刁蛮的人兴许她们不敢如此直接,也就素闻她性子温和以及命不久矣,盯住了这香饽饽。
江流景懒得挂着假意和她们打交道,以身子不适为由远离那块的中心,站在高处看下方年轻男女交谈,忽听身后传来声音。
梅归帆被大梅拦在下方,见她看来才将人放上去。
“你也是被邀来相亲的?”
“不像吗?”
“不像,你像来谈生意的。”不然应该在下面待着,而非过来找她,看向下方没有欣赏只有算计,商人的算计。
梅归帆低头看了自己一身装扮,并无问题,“从何看出?”
“从你眼中,非装扮。今日这局,梅公子愿赴,子祺与你有何计划?”
他竟……
梅归帆目光凝视,勾起的嘴角平放,敲打着一旁石头,发出的声响怪引人注意的。
江流景瞧秦淮衣已经在下,便想着动身去寻她,“……不便告知便算了,我得先去找长公主。”
在她离开前,梅归帆开口留住了她。
“不知王妃可还记得,猎场刺杀一事。”
江流景回身,让大梅去周围警戒。
“殿下。”
“来,景儿来了。”
江流景一来就被秦淮衣带进那群贵妇中,琳琅满目的珠饰在光下亮的睁不开眼。
“这就是裕王妃啊,果然如同传言中一样,顾盼生辉,人见人怜。”
这群夫人身边还带着年轻的男女,他们亦在议论。
“瞧见没,我说的没错,美则美矣,就是易折。”
“别说了,被王妃听见传回去父亲又要打你了。”
就这几寸地方,哪怕是小声说话也能听清,在他们前方的夫人回头斥责,“胡说什么,还不向王妃致歉。”
“无碍,长公主将我唤至此可是有要事找?”
“嗯,这位是卫将军杨信礼的夫人,近日刚回沥川。”
秦淮衣介绍的这位,就是说胡话的那两人的母亲。她特意向她介绍她们,这是要做何?
“妾见过王妃,王妃安康。”
她朝江流景行了一个端正的礼,那一男一女也随着。
江流景拿不住她们的主意,谨慎着,“无需多礼,身后是杨夫人的令郎令爱?”
“正是,还不快见过王妃。”
“逢年\/可儿见过裕王妃。”
那女郎看着,应是刚及笄,看向她时莫名有敌意。
“此处风大,你不便久待,我们去堂中,可儿也一道前来。”
江流景好像明白她们想做什么了,只单独把杨可儿一道带走,这是把算计放在她面前啊。刚坐下,果然秦淮衣就开口了。
“景儿瞧可儿如何?可合你眼缘。”秦淮衣握着她的手,江流景却感到沁凉自她那边传来。
杨可儿站在她母亲身旁,桃红色衣裳将她这个年纪独有的气质衬托至极致。江流景定睛看着她,如深潭,让杨可儿低眸不敢看她,“如名字一般,温婉可人。”
“本公主有一事,这时提出实是不应当,但你们应当早做准备,本公主就做这个红脸了。”
“长公主请说。”
“卫将军这女儿懂事,也会照顾人,若进府里也是省心的。”秦淮衣招手将人唤至她身边,杨可儿停在离江流景半步外。
江流景将手抽回,她想得倒是一分不差,“长公主这是要让我接纳她,让她进王府当个妾室?”
“本公主也是为你们着想,太医诊出你不易有孕,也不适有孕,现下王府里又养了从望北捡回来的两个孩子,总归还是有个裕王血脉的为好。”
江流景不太明白,血脉当真有那么重要吗?要以血脉为由来劝说她,只是很可惜她不吃这套。
但要如何回复是个问题,还不能一下子拒绝,得拖延一下时间。
“可儿怎么想呢?”
杨可儿转头看了一眼杨夫人,她让她淡定,可被两个上位者盯着,她如何淡定。
她是在那时秦聿文从望北回来的街上见到那骑马少年,自此一见倾心,没想随父亲离开沥川几载,他就已经成婚。在父亲母亲同她说,让她进裕王府,她心中是十分欢喜,但屈居人下,又心有不甘。
但父亲保证,她不会一直是妾的。
想到这,心中来了一股勇气,敢于与江流景对视。
“……我愿意,我倾慕于裕王,我知晓裕王与王妃情深,我只求一个名分。”
江流景没看杨可儿,只是看向杨夫人,“杨夫人也愿您的女儿当一个侧室,甚至可能是一个妾室。”
“我儿心意,愧疚难当,王爷与王妃新婚,此刻提出的确冒昧,但这皆因我儿情根深重。”杨夫人用手帕点了点眼角。
江流景也不傻,刚好,就这样谈一会也好。
“若你愿,我可以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当正妻,无需做妾,受人指点。”
“我不愿。”
“你可知,我的性子可不像外人道那般,”她动作粗鲁扯过青鸾,拉起袖子把上面的伤痕露出来,“这可是我打的,我非常自私,不爱他人碰我的东西,你若要当他的妾,你就要做好觉悟。”
“母亲……”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可惜王爷不从这个道理,他只听我的,若我不愿,这门你是进不去的。”
杨可儿心有不服,裕王本该是她的,她不过是半途插入,她凭什么如此颐指气使,“王爷不是你的,你凭将他什么独占。”
“放肆!”林嬷嬷怒喝一声。
杨夫人赶紧上前将人拉下,“王妃息怒,我儿无意冒犯。”
江流景手抬起,林嬷嬷往后退去,“能理解,长公主此事我不能做主,如同杨小姐所说,我之意不能左右王爷,王爷之心才最为重要。”
“怎会,他对你如何,本宫看在眼中,你若不愿,他自是不会愿意。”
底下的人看着她的脸色,轻声道:“长公主可陪我出去走一圈,清清心,让她们在这候着,回来再定夺。”
“当然可以。”
两人就将杨氏母女抛在堂中,由于她们的话,还不能离开此处。杨可儿双手攥紧,这就是人上人,一句平淡无奇的话,让人不敢有多余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