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景与秦聿文婚事定下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沥川传的沸沸扬扬,有不少男女不愿信这个消息,但圣旨一下,彻底让他们相信。
秦思衡给了秦聿文几处府邸任他挑选,他带着江流景皆去看了一眼,最后选定离江府最近的,较其他地方会小上一些,但无谓,江流景若想回江府,从这坐马车无需一炷香就到了。
伴君千日,总有送别天。
江令仪和秦韦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江府一众为她饯别,除了江府人还有秦聿文在。
前一阵子胡闹得多了,将要离别的不舍感伤情绪被掩盖,现在倒是纷涌上来。
可也无人因此哭泣,目中都是不舍,嘴里却说着日常事,偶尔还有笑声。
等到送别至门口,看着一件又一件的行李被搬上马车,心跟着越来越沉重,秦韦脱离江行舟那边,陪着江令仪,忽地看向江流景,道:“随我们一起去百越吧,那边安稳些。”
秦韦这话说得突然,让听见这话的人都不解。
江令仪问道:“你怎会突然这样说?”
秦韦低头回应她,“你不是不想与江小姐分开吗?那我们就一起离开。”
江令仪心中也很赞同他的这个想法,但,她不能不考虑行舟哥与父亲的心情,还有姐姐的想法。但还是忍不住去问江流景,“姐姐你若想……”
江令仪的语气动作,貌似只要江流景点头,她会马上将她带上马车离去。
“你们这样可不厚道,江小姐现在可是婚书上的另一人,满城皆知她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如今将她拐跑,我该去哪找人成婚呢?”秦聿文促狭着走到江流景身边,占据他们之间的位置。
江流景也跟着回道:“若有机会我会去百越,但现在不必了。”
“可惜了。”秦韦道,扫到秦聿文不善的眼神他轻抬一边眉毛。
江行舟确定行装与随行人员无误,来到江令仪面前,“该启程了。”
“好。”江令仪紧紧抱住覃清婉,“母亲不要想我,我会每月修书回来的,还有父亲、行舟哥和姐姐,一定要安好。”
“放心,去吧。”江董明应道。
覃清婉不舍地将她放开,深深地望了她几眼,为她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物,“我儿此去,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此物拿好,等上车了再拆。”江流景递给江令仪一个包裹完好的行囊,叮嘱她不能提前打开。
江流景很早就知道,不好的情绪会有实质性的伤害,虽然见不到它的样子,但是造成的感觉会遍布全身。
江流景抱着覃清婉的胳膊,看远去的马车,直至见不到影子覃清婉还留在原地,江流景也陪她站着。
马车中江令仪打开江流景给她的包裹,里面躺着一枚令牌,是秦韦先前放在江流景房中那枚可以号令他手下的令牌,以及江流景亲手绣的两个针脚粗糙且有些变样的荷包,依稀能认出是鸿雁,和一大堆瓶罐。
秦韦拿起其中一个轻嗅,瞬间有些眩晕,脑袋有些刺痛,休息了好一会才恢复,随后把每一个都打开小心查看。
都是毒药啊,他还在其中看到能致使男子不举的药。
他以前可能是眼瞎了,怎会觉得江流景无害呢,不过也好,对上秦聿文也有自保之力。
江令仪举起“你瞧瞧,你以后若是敢欺负我,你就完了。”
“我哪敢,现在是你握着我的命脉了。”
江令仪被秦韦逗得嘎嘎笑,笑了一会停了下来,“我开始想念她们了,姐姐的婚礼我都无法参加。”
秦韦帮她把东西放好,“等稳定了,我们就回来,还可以去别处看看,游山玩水。”
“我可是记住了,你做不到我就不要你了。”
“那我是万死不辞,不能没人要啊。”
他们相视一笑,路途遥远,但有人相伴,也不怕艰辛了。
“交易吗?”夏映水问道。
现在春晖的三楼已经成了她们常聚之地,因为江流景失踪那段时日,凌轻白又不宜在外边逗留,有事情都是在春晖交谈。
此下,夏映水算着账,从口中飘出一句话。
江流景有些吃惊,“当然不是,怎会做此想?”
夏映水头也不抬,回道:“很奇怪啊,那时你分明不愿,或许你有其他的考量?”
“你们也很奇怪,每逢遭人问,首问都是为何,接着就问这是不是计谋,为何不会认为是我对他心生情愫。”江流景想想都好笑。
“因为……你不像。”夏映水将她整个人都看了一遍,江流景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遭,最后视线定在了她的眼中。
“你常让我觉得,你爱世间万物,但也不爱,你当真要成婚了,倒觉得奇怪了,就像游戏人间的仙人怎会混入凡尘。”
如同那边的花青青,她把她接出来后就让她在春晖干活,一视同仁,有能者居上,现在能当掌事一职。
怜却不溺。
“你这是高看我了,贪嗔痴妒喜怒哀乐人皆有之,你把我说得倒不该在这世间了。”
花青青弹曲技艺高超,江流景钟爱在闲暇时听上一曲,清耳悦心,此时花青青见她来了抱上琵琶在旁边弹一首轻快的曲子,偶尔抬头会扫见江流景。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有意中人的,现在如何了?”
夏映水打算盘珠子的手突然停下,片刻后恢复划打,“没了,他有意中人了,而我也觉得我更喜欢做生意,我决定要跟林小姐往东走去做生意。”
“你也要离开吗?”
“日子没定,但是你放心,会在你大婚后才走,也会回来,只是不长待。”
“成亲的日子还未择定,约莫是在春后……”
噔
“怎么,没伤到吧?”花青青那边突然发出一声极大的声响,将江流景二人吓得回头看她。
花青青低着头检查着琵琶,“没事,弦断了,我去换根弦。”说完匆忙离开了。
江流景也没多想,“你那个意中人是谁,现在还不能告知我吗?”
“你自己想想,轻白看出来了,你可猜猜。”
江流景想着她们共同见过,或者有异样的地方,想不出来,只好一个个猜,“司徒谟?”
“不是。”
“不会是书童护卫吧。”
“不是,那人你很熟。”
“秦聿文?”
“偏了。”
“谨安哥?”
“是你哥哥。”
“哦,啊?”夏映水基本和哥哥基本没有交谈的时候,怎么会是哥哥,但同时她还好奇一件事情,“你跟他表明心意了?”
账也算好了,夏映水将东西放到架子上,“不然我怎会轻易放弃呢。”
回头看到震惊的江流景不以为意,“怎么?没想到吗,他曾在小时候救过我,就记了许多年,一直倾心于他,这样也好,我可以忘掉他专心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我很为你开心。”
夏映水看到为她高兴而抬起的手,“你这个手衣倒是不曾脱过,已经如此畏寒了?”
江流景放下手,叹了一口气才道:“嗯,没法子,每日喝了许多药,效果甚微。”
“皇室大婚,流程只比民间更为繁杂,单是各种流程能有三折子,那日你可能撑得住。”
身子强壮的女子尚不能支撑整日的婚礼仪式,以江流景的身子更不可能,她不免有所担忧。
“那个时候指不定我身强体壮,毕竟日子还长着呢。”
“变故也多,川中有小道消息你可知晓了?”
“不知。”夏映水把写着字的纸张放到江流景面前,上面写的是:皇后太子德不配位,理应被废除。
江流景看完让青鸾将它烧毁,问道:“谁放出的消息?”
“查不到源头,但不过无稽之谈,过个两三日便会消除。”
事情不如夏映水说的简单,江流景知道背后隐藏了多少,所以不能轻易下定义,这事恐怕父亲也早已知晓,太子殿下深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