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没数吗?”简直瞪眼,直望着他。
“哦?”季寰一脸淡定地转身,用指尖撮起肩头亮片,松手丢远。
“抱歉,我很健忘。”
粉色亮片随风旋转,湛蓝如海水的眸珠在暗夜亮如珍宝,他的嘴角延出笑意,“我做了什么?小学弟你说来听听。”
“哼。”
打架犯法,简直无处撒气,下牙紧咬住上唇,露出凶狠神情。
“圆眼睛,你凶什么?”头盔隔绝对话声,柳清远摘下手套,心头蓄起疑惑,“想和我们一起玩赛车吗?”
“不想。”
简直情绪正激动。
颤抖的手指被人从后拢握住。
“来。”沈望京掏出包里的头戴式耳机,为他戴好,“这个质量好,不会硌疼耳朵。”
乐声柔和,盖过四侧的风流声。
听不到任何声音,简直局促不安。
望着他张合的唇,一脸疑惑,“嗯?”
“帮你出气。”
沈望京一字一句地说。
而后,转身捻住季寰的领子,一通拉扯。
如同狂风虐待小草一般。沈望京挥拳,猛砸向季寰的头颅。
季寰体弱,没有还手的余力。
挣扎几招过后,他完全站不稳,异常妖艳的面孔多出青肿。
“什么情况?”柳清远大张着嘴,傻站在原地。
要被打残了,同伴愣是不来帮忙。一拳砸下来,鼻血与口水胡乱飞溅,季寰顺势倒地,爬向车后躲避,“沈望京,你疯了吗?”
“是你忘了。”沈望京追上前,压低声音,威胁,“我本来就是精神病。”
最常用的羞辱话术演变成对方反击的措辞,季寰吐一口血水,伸舌顶腮,举手投降,“好吧,我认输。”
“没人想和你争输赢。”沈望京说。
“所以,一些流浪猫死了,你就想把我杀了解气?”季寰腔调悠然,挪掌撑地,慢慢地坐起身,蜷腿斜坐。
空目,藐视一切。
实话讲,他一点也不怕疼,更不会在意隧道里的小生命。
于他而言,虐死一只猫和捻死一只蚂蚁一样。
没有一丝负罪感。
沈望京说:“如果可以,我会的。”
“呵。”
季寰露齿一笑。
两人相视。
“沈望京!”
乐声骤然止住,简直心跳一顿,取下耳机,用手臂缠住沈望京的腰,“我们走吧。”
“嗯。”
人一凑近,沈望京立刻地将手背到身后,蹭掉拳峰上的血。
动作干脆利落,隐有慌张之势。
季寰看在眼里,双手捂着肚子,就地打滚,嗓子眼迸涌出一串笑声,“哈哈哈哈哈。”
被响亮的音调吓了一跳,柳清远连忙下车搀扶他。
“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放心。”季寰就着往里的袖角捋了捋,定睛看着远去的背影,“早晚会讨回来的。”
柳清远叹了口气,“他们为什么打你?”
“你猜。”脸上的笑容凝固,季寰沉默良久,粲然一笑。
模样疯癫,完全不像受害者角色。
柳清远骂了一句,“你有病吧?”
眼角余光瞄到白石地面有点点血渍,果断报警处理。
…
沈望京背着简直原路返回。
进门,简直下身,嘴里念叨着,“季寰这人……八成是有精神问题!”
“正常人不可能有这样的反应,你动手打他,他反而兴奋了。”
“不一定,也有好的精神病人。”
沈望京暗自捏了把冷汗。
听他这么说,简直的意识从惊惧中抽离,回神轻喃:“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是不一样的吧?”
“不知道。”
沈望京不是正常人,自认为没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你今天真过分。”简直缓缓坐下,捶腿痛批,“为什么那么冲动?万一季寰报警怎么办?”
“我有分寸的。”沈望京说着,故意侧头,俯身去拉茶几一侧的拉环。
拉开抽屉,里面空无一物。
待到简直的目光投射在伤痕上,他才慢腾腾地站起身,面上强装冷漠。
“你怎么又受伤了?”简直叹了口气,伸长手臂,勾捞备用药箱。
不同于第一次,沈望京已不抗拒亲密的触碰,眼睛直盯着他的脸。
棉签在脸颊转动几圈,药水均匀铺开,沈望京故意吸气,用虚弱的声音说,“我腿也不舒服。”
听着,简直赶紧挽起他的裤腿,“怎么?他趁乱暗伤你?”
皮肤白皙,肌肉紧实,不见一道红痕。
简直又将目光移向另一条腿,未经同意,快手撩开裤子一角。
卒然怔住,病历本上的一行字如水在脑海淌过:左腿内侧烫伤……
想到此处,简直抿唇,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转正身体,轻拍沈望京的右腿,“这也没有伤痕啊。”表情在一瞬之间转变。
沈望京担忧地扶住他的腰,“又扭到了?”
“没有。”简直垂着眼,嗓音温润,“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
“不用。”沈望京试着抬腿,慢声说出感受,“就是有点酸。”
“那是估计是背我,累着了。”
吐出心中想法,简直心生愧疚,双手摸上他的大腿,轻轻揉动,“我给你捏捏。”
“你…停手。”
他的指尖似带有电流,触感黏腻,沈望京难以忍受,斜身侧坐。
“哦。”简直愣了两秒,乖乖抬起手,“下次不会。”
“不是你的问题。”
情绪乱若交缠的麻绳,沈望京垂下头,挠着掌心,旁敲侧击,“听说你喜欢朱弘泽?”
“呸,谁说的!”
简直站起身,囔囔。
他一点也不喜欢叛逆期的朱弘泽。
小情绪特多,老是发火。
天天闹别扭。
“那那你喜欢谁?”
笨拙地铺垫半天,只为问出最关键的答案。
沈望京的心悬停,手臂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