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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顿时凝滞,一片死寂。

几秒钟后,“啪!”皇后猛地甩了潘嬷嬷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把潘嬷嬷打得头偏到了一旁。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皇后怒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满是愤怒与震惊。

她上前一步,伸手狠狠指着跪倒在地的潘嬷嬷,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要不是看你是伺候我多年的老人,这句话就足够让你死上一万次了!”

潘嬷嬷捂着脸,连连磕头,慌张得头都抬不起来。

“娘娘饶命!老奴一时糊涂,胡言乱语,娘娘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她说着,猛地抬起手,左右开弓,狠狠抽打自己的脸,嘴里不停地哀求:“饶命啊,娘娘!是老奴该死,是老奴嘴贱!”

皇后气得胸中一股火直往上涌,拂袖转身,声音冷若冰霜:“滚!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本宫亲自收拾你!”

潘嬷嬷听到这句话,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不停地磕头道谢:“谢娘娘宽恕!谢娘娘宽恕!”

然后她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寝宫,甚至连自己的鞋掉了一只也顾不得捡,只想远远逃离这片怒火的风暴中心。

寝宫内,安静得只能听见烛火轻微的跳动声。

皇后背对着大门,手紧紧攥成拳,指节泛白,脸色铁青。

她胸口剧烈起伏,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气,低声自语:“胡说八道……绝不可能……”

可越是这样自我安慰,那些隐隐约约的猜测却像毒蛇一般,悄悄缠上心头,叫她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

“司空家……”皇后咬着牙,眼中浮现复杂的情绪——愤怒、怀疑、以及深深的恐惧。她不愿深想,却又无法控制脑海中的猜测。

窗外,夜风夹杂着凉意涌入,吹动帘幔,摇曳的烛光映在皇后紧绷的脸上,将她的神情刻画得愈发凌厉而压抑。

她忽然大步走向桌案,提笔写下什么,又停下,狠狠地将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再等等……”她低声呢喃,像是在说服自己。

可她握着笔的手依然微微颤抖,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深不见底的茫然。

……

白天出了那么大的事,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沈如宁刚刚把信鸽放飞,便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春至立刻上前,警惕地问道:“谁?”

门外传来门仆略显紧张的声音:“小姐,七皇子妃来了。”

沈如宁微微一怔,七皇子妃贺兰多多?这么晚了来找她做什么?

秋至下意识地挡在沈如宁身前,神情戒备:“大半夜的,她来找小姐何事?”

门外的门仆也有些惶恐,小声答道:“这……奴才不敢问。不过,七皇子妃看起来神色很不对。”

春至和秋至对视一眼,显然都对这突如其来的深夜拜访感到不安。

“那,还让她进来么?”门仆颤颤巍巍地补了一句。

沈如宁蹙眉,心中思绪翻涌。

左思右想,沈如宁开口道:“先请她到书房去吧。”

门仆应了一声,匆匆退下,春至低声问:“小姐,要不要叫府上的护卫?贺兰多多来得蹊跷,万一有诈……”

沈如宁摇了摇头,眼神沉静却带着几分冷意:“她既敢深夜来访,必有不得已的理由,静观其变便是。”

片刻后,门仆重新返回:“小姐,七皇子妃已经在书房等候。”

沈如宁披上外袍,带着春至和秋至缓步走向书房。

廊下,夜风拂来,她紧了紧披风,目光深沉,今天白日里,贺兰多多也算是帮了自己一把。

可她深夜造访,究竟是为了什么?沈如宁脑中闪过各种可能,神色愈发冷凝。

沈如宁轻声自语,语气透着几分探究,“她帮我是因利益相符,还是另有所图?”

春至低声问道:“小姐,是在担心七皇子妃?”

沈如宁淡淡一笑:“担心倒不至于,她既然来了,自然有求于我,但她若别有居心……,也别怪我……”

说话间,她已走到书房门前,门口站着两个小厮,见到沈如宁连忙低头行礼,轻声道:“七皇子妃一直安静坐着,并未有异动。”

沈如宁点点头,抬手示意春至推开门。

一推开门,便见贺兰多多独自一人坐在桌旁,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锁,手指紧紧攥着一块帕子。

“七皇子妃。”沈如宁微微福身,语气平和,却透着一丝疏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贺兰多多猛地抬头,眼中带着掩不住的慌乱和焦急。

她站起身,上前一步,低声道:“沈小姐,我……我有事求你。”

贺兰多多缓缓松开攥着的帕子,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沈如宁。

“方仪县君,”她声音低沉,夹杂着一丝颤抖,“我知道这么晚来打扰你十分冒昧,可我实在没有办法。”

沈如宁眉头轻蹙,看着贺兰多多湿润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双手,心中虽疑惑,却依然维持着平静的表情。

她轻声说道:“七皇子妃,你太客气了,今日在宫中你出手相助,我尚未道谢,如今你有事相求,尽管直言。”

贺兰多多咬了咬牙,目光低垂,仿佛在斟酌言辞。

片刻后,她开口道:“我的丫鬟珊瑚卧床好几日了……”

“找了许多太医都没有看出什么来……”

贺兰多多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终于低声说道:“珊瑚从琉璃国便一直跟着我,这些年尽心尽力,照顾我起居……”

而后抬眼看向沈如宁,目光中满是无助与焦急:“方仪县君,我知道让您医治一个丫鬟,有失礼数,甚至有违尊卑之道。”

“但珊瑚对我来说,不只是个丫鬟……她是我在这深宫孤寂生活里最亲近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病着。”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哽咽了,微微低下头,显然心中挣扎了许久:“若县君愿意出手相助,无论您想要什么,我都会竭尽所能地满足您。”

沈如宁安静地听完,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片刻后,她轻笑一声,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七皇子妃还以为我要狮子大开口不成?”

贺兰多多闻言一怔,抬起头,满脸愕然:“您……愿意帮忙?”

沈如宁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夜风轻轻吹拂起她的发丝。她声音清淡,却带着一丝笃定:“我以为是什么天大的难事,在人命面前,何来尊卑之分?”

贺兰多多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眼中隐隐泛起泪光:“多谢县君。”

沈如宁转身看向她,目光中却多了一分冷静:“不过,丫鬟病因不明,太医都束手无策,怕不是简单的小病。”

沈如宁完全信任贺兰多多吗?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