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妮洗完衣服后,一站起来就晕,晕一会儿头还嗡嗡地响,头被狂风吹的头疼。
她开始把装在桶里洗好的衣服一桶一桶提到院里晾起来,风太大了,还得用夹子起来,夹子不够,就用细绳子捆住,以防被风吹落。
做完这一切后,才去厨房里生起火炉煮高粱糠,没一会儿煤烟球燃起来的烟呛地她咳好几声,她习惯性地捂住口鼻,用锅铲搅拌着水煮糠。
煮好后,就马上熄了火。
她去叫了女儿来厨房里吃糠,两人无精打采地默默吃着。
吃完后,她洗完了碗,收拾了下厨房,就去睡房里从椅子上拿起梳子对着窗户梳头发,她也好久没洗头了,头发又乱又油,梳掉下了好多头发,挽着发髻就只有薄薄的一层。
她想着要不洗个头洗个澡然后再去那条路上等二爷,但一想到这要花费很多热水,就要烧掉好多的烟煤球,自己得省着用的,不然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她梳好头发,就走过去跟躺在床上的女儿说,“庆知,娘要出去一趟,你把门关好,然后就待在家里不要动,除了娘叫你,其他你都不要理。”
庆知坐起来,裹着被子,“娘你又要去找他?”
“嗯,我去那路上等你爹从药厂回来。”
庆知鄙夷道,“你都去几次了,他都不见你,你还要去?”
“我这次想要能看见他马车,我就在前面张开手拦着。”
“那他说不定会撞你的。”
她否认道,“你爹他不会的。”
庆知撇撇嘴,叹下气,“娘,他把我们赶出来了,就是不想见我们,你还不死心地去找他,找他他也不理,你怎么还要去啊?”
“可能他之前是没看到我,才没停下来的。”
庆知烦气道,“娘,你……”
她鼻子一下发酸,“我想……我想见见他。”
庆知肯定地,“他不会见你的。”
“别这么说你爹,他会的。”
“我爹早死了……”庆知的鼻子一抽一抽地,“要是我爹没死的话,我和娘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她不大想提女儿亲父,把梳子放回在椅子上,“娘走了。”
庆知见娘亲固执己见地一定要去,无奈地下床,见她出门后,就把门关好,又回房躺着了。
她一出门,迎面而来的就是狂风呼呼地刮,刮得她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她走在街上,把脖子缩起来,长满冻疮的手缩到衣袖里,耸着肩地往前走,但身上污垢发着腻黑的棉衣棉裤抵挡不了狂风寒冷,她四肢冷地发木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天色暗得很快,她知道现在应该才是下午,街上的行人小贩可能因为狂风的原因只有寥寥无几。
她走出茶馆那条街后,就往去药厂的那条山路上走。
路上风刮得像在她脸上打巴掌,她那干裂的嘴唇就被“打”出了血,这下风又像刀一样在她嘴上割。
她有些受不住这寒冷,这狂风,就没再往前走,就蹲在路边上等。
而她想等到的人林景元,此时正坐着马车往家赶。
他今天是去药厂给工人发工钱放年假的,然后再跟工人,管理交待了各项事务后,检查完厂的各个地方和角落,就给关了厂要回家了。
山上的风好像在怒吼似的,吼得他头都疼了,现在一心只想快点到家好休息,接下来好好过个年。
他坐在马车里都在用手时不时地按揉着太阳穴或者额头或者眉眼处,来让头疼能好些。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到家让家里的女人在旁伺候着。
可突然快马加鞭的马车突然停下来,他正想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听见陈武说,“二爷,三姨太人在前面挡着车呢。”
他带气地,“让她滚。”
陈武按他的话照做了,叫着云妮滚开。
她咬着干裂带血的下嘴唇,摇摆着头,眼神坚毅着,双手展开着,离那匹马只有一只手臂的距离。
陈武下马车,手抓着她胳膊想把她拉到一边去,结果还没用力拉,她就给晕倒在了地上。
陈武见状,连忙回马车上禀着,“二爷,三姨太晕了。”
他手扶着额头,很烦躁地啧啧舌后,就下了马车,把晕倒的云妮踢到一边去,就又回去,让陈武接着往前赶。
但陈武显出为难的样子,支支吾吾地,“可……可,这条路上到了晚上可能会有匪徒,三姨太,就……就这样躺路边上,会不会……不好啊。”
他听了更加烦躁,舌顶着腮帮子,想了想现在匪徒确实比较多,尤其年末,他自己都不会在晚上回家了,就又去到云妮那,蹲下来,拍着她的脸,叫道,“醒醒,醒醒。”
她没有醒来。
他去掐着她的人中,掐一会儿后,她醒来了,他放了手,把她提溜起来,板着脸质问道,“你为什么要三番四次地来这儿堵我?”
她一见到她,眼睛就红了,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在眼里打转,悲情地看着他的脸哽着声,“二爷,我好久没见到你了,我想见你。”
他有点愣住。
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二爷,好久没见你,你好像瘦了。”
他的脸色略有松缓,但还是去拿开她在他脸上的手,手指沾到了她手上冻疮流着的脓水,甩了甩,用手帕擦了下,沉声道,“送你回茶馆吧。”
她跟着他上了马车,同他面对面地坐在车里。
车动了以后,她捋了捋被风吹的杂乱的头发,看着他,笑了一下,“二爷,你最近怎么样啊?”
他坐地板正,冷哼一声,“你不用管我怎么样,管好你自己。”
她垂下头,感伤地,“我和庆知在茶馆里住着很不好。”
他看着她那满手的冻疮,“嗯,看出来了,所以你几次三番地来堵我,是想找我要钱吧?”
她立马抬头辩解道,“不是的,我不是来找你要钱,我就是想见见你。”
他背倚靠在车上,轻蔑地,“想见我?见到我,然后呢?然后再要钱?”
她连忙摆手,“不是的,二爷,我没那样想过。”
他的眼上下扫视着肮脏摧残了美貌的她,“你想过也没用,我不会给你一分钱的。”
“我没有那样想,我就是想见到你了,想跟你说,说庆知现在是很懂事了,她想要我生小弟弟,说会好好带弟弟学习带弟弟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