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仓府库,摸着即富!攀上谢家这棵宝树,日后想必是日进斗金!”
顾辟疆拿起北府令牌,放在手里把玩,顺便拿贾元逗趣。
在得知是贾元送来的令牌之后,陆静修说道。
“此人是陆家于豫州布置。”
贾元是受吴郡陆家的商户。
虽然还没成为人身依附的关系,但是他一直是听从陆家的指示。
张伯雅伸长了手,拨动起令牌。
看着令牌反射出的金光,他犹豫着开了口。
“谢家,向来是不言阿堵,以令牌托付商户,甚是反常,反常。”
吴郡一地,吴县最为土地肥沃,物产富庶,有四家士族常驻。
在多山,多水的扬州,也就是庐江郡治下寻阳县能和吴县相提并论。
寻阳县从谢尚起,就由谢家独占。
谢家的土地田宅,围绕着广布千里的彭蠡泽。
再加上坐镇徐州、豫州。
朝中还有褚蒜子、谢安。
用富可敌国来形容谢家,可算是有失偏颇。
朝廷开支,还要仰赖谢家。
顾辟疆把令牌还了回去,转头看向张伯雅,问道。
“所托何事?”
谢家的财产,丰厚到没有交易,甚至斗富的必要。
清闲自在向来不和商户来往。
他们还能有什么事要托付给商人呢?
执北府令牌,可在六州畅通无阻。
又何必派个当地商户跑到吴郡?
正沉默之际,陆静修笑道。
“饮茶先,饮茶先。”
顾辟疆回到茶室前,给仆人下了命令。
“去,把他带来!”
喝茶讲究个清幽雅致。
拿出来金灿灿的令牌已是大煞风景。
又要把商户叫来谈话。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静修三人又没有异议。
那这件事情,在他们看来就跟喝茶一样重要。
“某来烹茶。”
烹茶的器具,包括风炉、炭挝、火筴、交床等等。
总计有二十三种。
材料多为竹木铜铁,算不上珍贵。
做工极为考究。
生火的风炉,须壁厚三分。
拨火的炭挝,要身长一尺。
填炭的火筴,用熟铜包裹。
支釜的交床,是构树枝干。
筛茶要用细绢罗合,装水要用梓木水方。
生火的炭,用乌梅核烧制。
这样火力够强,又不会太燥。
烹茶的水,从山泉取水。
水质当清冽甘甜,水流又不能太急。
摆弄这二十三种器具的技术,更是难得熟练。
顾辟疆刚好精于此道。
作为吴郡士族领袖,主持烹茶,正合时宜。
在橘木制成的茶碾里粉碎茶饼。
用黄鹂身上的细羽,轻轻拂去茶末。
放到铁釜里烤制。
烤制的同时还要不断翻动,把茶梗挑出。
然后填水。
等到水刚开始沸腾起泡,加入少许的盐调味。
当水泡连串,如同珍珠一般,舀出上面浮沫,放入熟釜中。
然后准备好葱段、姜片。
橘子要剥皮,橘皮去络,切丝。
果肉放在桌子上散味。
这时,水也完全沸腾。
用竹夹搅动,让茶叶聚集沉下。
再放入葱段、姜片和橘皮。
填入熟釜中保留的浮沫。
这样茶汤就烹调完毕。
烹茶如此讲究。
品茶亦然。
一炉茶,取三碗为上。
余下的味道太重,不堪一品。
品茶要趁热,用瓢舀出茶汤,盛到茶碗里。
先欣赏,茶碗边浮动的泡沫和浅红色的茶汤。
等泡沫如同云朵般堆积时,这时捧起茶碗饮用。
如果不是贾元这时跑来拜见。
他们正打算赏味一番。
“小人贾元,拜见四位家主。”
三人茶到嘴边又放下了茶碗。
按规矩,品茶者超过三人,三碗茶汤就要轮流品尝。
只是这茶汤,该不该分他一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