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接过书来,嘴角抽搐了一下,“年儿啊,你不是和你三叔闹笑话吧,我都多少年没一口气写过两百字了· · ·”
“这可就是你的考验了,小叔,堕胎可不是小事,头三个月的婴灵,每月自台星之上入一魂,你若堕胎就是坏了天道,婴灵有了灵智还没生下来就被扼杀,怨气十分强大,再者教唆人堕胎或者去堕胎的母亲,死后也要下血湖地狱,三世不得超生,我给你做法事,可是担了因果的。”
小叔听后额角的汗就冒出来了,“年儿啊,小叔都记在心里了,这样,小叔不让你白干活,你说要多少钱都行,就当你的辛苦费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庙门大开不烧香,祸到临头许猪羊。
“小叔,你这就扯远了,咱都是自家人,钱不钱的倒也无所谓,只是这‘人事’须不能少,我这本《太上三生解冤妙经》是我师父的师父渡过亡灵的,非是寻常之物可以相比,这样吧,你出七千块买下来,法事做完之后每日持诵一遍,读满三年,我包你平安无事。”
小叔连连点头,掏钱把书买了下来。
我心中暗喜,这书是我高一那年练功偷懒被师父抓到之后罚我抄的,后来被我高三那年放到张芊芊床底下,我都忘了,昨晚被我无意中找到,准备拿回来所以放在身上的,这会儿居然派上用场了。
其实按照我和小叔的关系本来也用不着这样大费周章,实在是他自己造下的孽,不让他吃点苦头,很难有敬畏之心,我这已经算是小惩了。
嘱咐完了这些之后,我回到了外面坐在了张芊芊旁边。
她和表哥还问我刚刚进去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出来。
我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当我转头看向张芊芊的时候,却看到了令我惊悚的一幕。
张芊芊侧身对着我,身后却站着那个闽国傩女,她和往常出现在我眼前的样子不一样。
这次她戴上了那张黄金面具,依偎在张芊芊的肩头,似乎正在打量着张芊芊。
旋即我眼前一花,闽国傩女消失不见。
张芊芊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发啥呆呢?”
我回神道:“呃· · 没,没什么。”
跟着我又补充道:“你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张芊芊不解道:“啥感觉啊?”
“没事没事,我就是最近没休息好,太折腾了。”
张芊芊脸颊一红:“讨厌,这儿还有人呢。”
这两天都没啥事发生,宴会举行的很是顺利。
转眼就到了最后一天。
这天下午,宾客们正坐下准备开始宴席。
忽然打门口呼啦啦过来了一帮人,都是二十多岁到四十岁之间的青壮年,一水儿都穿着白裤子,黑上衣,衣服上都是亮闪闪图案,走起路来掀起一阵风,一看架势就是带着气来的,个个横眉立眼,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不到的矮胖老头,来到我家门前把门口围住了,抬脚就踢翻了一张桌子。
“哪个是管事儿的!?出来!”
我爹和我小叔还有几个家里的亲戚立马就走了出来。
“什么人活腻歪了,不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我小叔率先骂道。
跟着我家的几个舅舅和伯伯也骂骂咧咧的走到了门口。
我见势不对,嘱咐张芊芊待在原地不要乱动,也跟着走了出去,只是我表哥刚刚出去接客人,还没回来,不然要是依着他的脾气,这会儿踢翻桌子的那人脑袋上已经挨了一瓶子了。
门外,两帮人对峙。
我爹作为主家,当然不想把事情闹大,而且他现在也算是有头有脸,不愿意随便打架了。
“几位,咱们可没见过吧?今天是我爷爷的百岁宴,有话好说,几位不是找错地方了吧?”
我爸客气说道。
那个老头冷哼一声道:“错不了,这儿是老江家吧?!叫江初年出来!!”
我听得此言一愣,颇为费解。
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这会上门来指名道姓找我,莫非是我的哪个冤家对头。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人家既然点出我的名字,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我就是,找我什么事?”
我往外站了一步。
我爸拦着我问道:“小年,你认识这些人?”
“不认识,从未见过。”
那老头阴阳怪气道:“真是你们老江家的好宝贝啊,把我家祖坟都给掘了,真有本事啊,今天要是不给一百万谁也别好过!”
此话一出,对面的那些人纷纷叫嚷起来。
我家这边不知道什么情况,又不及对面先声夺人,气势上矮了半截。
“吵他妈什么吵!都给老子闭嘴!!”
我发一声吼,调动丹田雷霆之气,就凭我一个人的声音把对面吓住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哪个挖你们家祖坟了?”
我反驳道。
老头似乎胸有成竹,就等着我问出这句话似的,“你还不承认是吧,好,我也告诉你,我姓崔,大号崔西山,怕你不承认,我都把族谱带来了。”
说着话,一个留着黄色头发的年轻人捧着一本用红布盖起来的族谱。
老头揭开红布,打开念道:“崔公高冉,生于康熙十九年,家中次子,康熙三十八年,配妻红氏,养育· · · · ”
我激灵一下,心道原来如此,崔红氏,原来是他的祖奶奶。
当年我第一次见师父在后山密林施展手段,收拾了那个红二奶奶,感情是那个尸魔的后人找上来了。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上我来?
我爹自然知道这件事情,而且当年那座坟也是他带人挖的。
“什么这儿那儿的,老子不知道,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我也不是敢做不敢认,可是这伙人明显是来找茬的,我要是认了就是傻子。
再说了,当年我要是不拆了那座坟,老子早就玩完了。
这叫紧急避险。
我何错之有啊?
崔西山明显没想到我睁着眼睛说瞎话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然后又开始了经典语录:“今天你不给钱,老子就不走了,就在这儿赖下来了!”
说着话,这老头还真就往地上一坐,大有牢底坐穿,死不悔改的架势。
我心中一笑,这一套吓唬吓唬别人还行,老子现如今是刀尖上舔血,阎王殿前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来回了,跟我来这套?
真是逮着咸鱼去放生——不知死活。
我当即说道:“给他们预备一桌子饭,来了就是客,再说了,我们江家向来乐善好施,就是一帮乞丐打门前过也要施舍一碗粥呢。”
说罢这话,我爸还要上去说两句,结果这伙人早有准备,旁边一个肩膀上纹着过江龙的长毛,从怀里摸出一只啤酒瓶照着我爹脑袋上就是一下。
砰的一下,啤酒瓶粉碎。
“爹!”
我立马一脚上去,把那个长毛踢飞了出去,然后扶住我爹。
我小叔喊道:“奶奶的,给我打!”
两帮人立马扭打在了一起,女人都非常迅速的带着孩子躲到了屋子里面。
男人们在外面打的头破血流。
两帮人加在一起也有六十多号,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我扶着我爸被两帮人夹在了中间。
“哎呀,不敢打啊不敢打,要出人命的呀!”
我爸还在劝着。
其实也不是我爸没有血性,实在是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失手,差点把一个人打死,后来赔了很多的钱,对方才息事宁人。
两帮人正打的不可开交,我扶着我爸也施展不开身手。
而且这帮孙子下手够狠的,我爸脑袋上血流如注,拿手也捂不住。
正在场面不可收拾的时候,我远远的就看着一个人跑在前头,背后还跟着三十来号小伙子,跟一阵风似的往这边跑,手里还都拿着家伙事。
我也正好护着我爸冲了出去。
迎面就撞上了那举着彩旗的男人。
居然是我表哥。
“哥,你这是干啥去了?”
我哥把旗子杵在地上,呼呼喘气:“我出去接人,回来就看见这帮人来砸场子了,我叫人去了!”
“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这是撒话嘛,自家人有难,能不帮忙啊?”
“你拿着旗子干啥嘛?”
“号令呢嘛!”
我催促道:“快上快上,看见穿白裤子的就打!”
表哥振臂一呼:“都上都上!”
我爸怒斥道:“胡说嘛你,不敢打呀!”
“往死里打!”
表哥抱着我爸扯着嗓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