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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昭停了停,见瑾珵面上不太明朗,以为是说的身世太过骇人,把他吓到了

也是,他以前去秘境,连对敌都心软不愿动手,现在虽然是成长了些,但到底也是个心善的崽子。

怎会能理解她身上的无数血债。

“呃,你,不用害怕,我现在,是知道对错,改邪归正了的。”月昭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瑾珵轻轻的问她,“万年前,你就与永撷相识了吗?”

“是,那时候我因为行为颠倒黑白,无论到哪里都不受欢迎,总会被申饬告诫,是他把我带到了魔域,也是他,想尽一切办法,满足我的饱腹之欲,包括...一些害人的...”月昭看着他黯淡的眼神,很难说下去,她怕再说,自己这个当师父的,就真的...唉,太没脸了。

永撷对她这样好,他还...瑾珵惊讶的问出来,“他为了你害人?”

月昭低了头,“是,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是全都为了我,也是为了他自己。”月昭猛的止住话头,若是瑾珵知道了她与永撷之间有元力这种东西,这么深度的交集捆绑,无论如何不会先离开的。

她要说吗?

瑾珵尝试着平静一点,微微笑着,眼睛里却没有星光,“怎么不说了,师父,我在听。”

“没什么。总而言之我过往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

瑾珵这才注意到她对自己的评价,“师父说的什么话!你最是良善,最是心软,过往那些是因为天性难以磨灭,你又怎么知道对错呢,又遇上个魔尊,定是他心术不正,累你背负了不该背负的。”

他吻了她的额头,她的眼睛,鼻子,嘴巴,捧着她的脸,“师父,别那样说自己,会伤瑾珵的心,好吗?”

月昭听他说完,眼睛泛起一层雾,眼眶红了。

难为情的自嘲,“做了那么多孽,说说又怕什么,挨打挨骂也是应该的,就算用性命去偿还...”

瑾珵又用嘴唇封了她的嘴,温柔,爱惜,不带一丝欲。

抚慰着她。

月昭的眼泪又流下来,若不是在幻境中,只带了个意识过来,她这会儿流的,应是血泪,自混沌元神完全觉醒之后,就是这样了。

瑾珵尝到一丝咸,稍稍离了她,疼惜的给她擦眼泪。“师父的性命现如今归我管,就算是你,也不能轻易说什么用性命偿还,谁要来讨命,便来讨我的。”

月昭哭的更厉害了,“你在说什么胡话!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掺合。

瑾珵,我今日就是要与你说清楚,我的因果自有我来负担,你还有你的光明大道要走。

我算是代望尘仙尊教导你的,你若出了什么事,我死都无颜见他。”

瑾珵箍紧了她的双臂,“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只是教导和被教导的关系吗?

我们都已经是道侣了,生死相许。

望尘仙尊也嘱托过我,要照顾好你。你若出了事,我就有颜面见他了?”

他不断的给她擦着眼泪,“师父休想弃了我。这人世,我虽不是与你一道来的,但我要与你一道走。

你摆脱不了我的,若你弃了我去独闯什么难关,或独自面对永撷,我就自戕,绝不独活。”他眼神牢牢的钉在她脸上,想辨别她是否真的坚定的有那种意思。

没想到真的发现她呆住了,眼睛不自然的看向别处。

然后咬了咬嘴唇,“别瞎想,没那么严重,我吓着你了吧。”她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脸上还挂着泪,“都怪我好端端的说什么性命。

我们说点别的吧,现在永撷不愿解凡界的瘟疫,也不知道仙门各派在凡界有没有个头绪了。”

瑾珵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但他没说出来,温声随着她说的话对答。

月昭也心不在焉,看瑾珵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不少,她冷不丁的笑着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在秘境吗?”月昭记得他说,从秘境里出来,他就很想她,想贴着她。

瑾珵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直觉她肯定是有目的,“师父猜呢?”

“我不想猜,你告诉我吧,还从没听你说起过。”

他垂了垂眼,“我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很早就开始了,但我不自知。我们在凡界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是男女之情。所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要怎么论呢?”

月昭想了想,没再继续问。

又开始说别的,叫他在魔域注意些,两人表面生疏着就很好,免得互相成为对方的弱点,被永撷拿捏了去。

瑾珵认真听着,一一点头。

心里还在不安。

他神识感知到雾灵去了隔壁师父的房间叫她,未免生疑,只能亲了亲她,把她的意识放回去。

月昭意识回笼,雾灵正在用力的撞她脸,但碰在她脸上也只是轻软的触感,“怎的了?”

雾灵吓了一跳,“大护法,我刚才怎么叫你都不应我,我以为你又昏过去了。吓死我了,再不醒我就去叫魔尊来看看你,呜呜呜...”

“我没事,别动不动就叫他。他来也没用。”

和雾灵有一搭没一搭闲扯着,思绪开始四散。

瑾珵竟然想到了自戕,照此情形,别说支开他是绝不可能的事,就算把他弄晕了丢回玉笙山,他也极有可能说到做到,不要性命了。

她在幻境里就想起,以前曾经在灵域里找出来的,可以消除记忆的法术。

若是没了对她的感情记忆,往后她出了什么事,他也能活的自在些。

月昭对他纵有不舍和感情,但也大不过作为混沌经历的万年的喜乐悲苦,更多的是压在镇妖石下的痛,仍旧环绕着她周身。

现在的她,刚对瑾珵萌动春心。也是现在的她,脑海中压着万年的沧桑。

能保住他,才是她应该做的最负责任的事。

但这法术,要用在合适的时机。

雾灵在这边,瑾珵一时半会也不会把她的意识拉走,她一边听着雾灵说今日哪里又发生什么趣事,一边从袖中灵域里找出了那本册子。

有一页是有折痕的,她很快就到了那一页。

细细看了一会,在脑海中默默念。

又收起来。

于晦暗之中,瑾珵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的神识轻缓的让人察觉不到,却在看清楚那页纸上写的字之后,差点控不住,瞬间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