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根苗不甘心,即使她的婚姻与别人不同,但也不应该成为煎熬。
再被当男孩养,她生理心理上也还是女人,夏红梅的幸福让她觉得委屈。
为什么她要承担这么多?为什么她要强装幸福给别人看?为什么她还要养个没用的男人?
在刘铁柱家受了刺激,王根苗回家就和蒋二强大骂了起来。
和每次吵架开头一样,蒋二强先强词夺理说她欺负人没事儿找事儿。
而王根苗就把最近和以前没争论出对错的事情,都摆出来再指责一遍。
蒋二强没一件能掰扯明白的,直接摊手耍混,埋怨王根苗不能生,他也没个后代,干活给谁干?
“蒋二强你个丧尽天良的,要不是你啥活都不干,我咋可能流了好几回产,队上领粮食你躲了,让大着肚子的我去领。
冬天下大雪,房顶都快压塌了,让你去扫你也不去,都等着我干,你除了长了个几把,你说你哪点像个男人?”
王根苗气的手抖,倔强的背到身后,声嘶力竭的喊着。
她说的话没激起蒋二强的任何反省,反倒是让他更来劲儿了。
“那他妈都是你应该做的,没本事你招什么上门女婿?从到你老王家那天我就不是男的了,你不知道啊?”
双手往脑袋后面一垫,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是她眼瞎,没早点认清这男人的恶心嘴脸。
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得到幸福了。
恨意上涌,对于眼前这个毁了她人生的男人,王根苗疯了似的扑了上去。
但她怎么可能是蒋二强的对手,人家抬腿一蹬,她直接被踹飞出去,躺在屋地上半天没发出声音。
“别给脸不要脸,你个不下蛋的母鸡,你看人家夏红梅,长得好看,能挣钱,还生了一丫一小儿,腆个大b脸还要求我这么地那么地。艹!”
这一脚劲儿可不小,蒋二强潜意识里是想要王根苗命去的。
如今王家老爹老娘都没了,要是王根苗也死了,那这所有的家产都是他蒋二强的了。
有房有地,他重新娶个媳妇儿多好。
没安好心的人眼神十分恐怖,可是正费力喘匀气的王根苗没看到。
门后放着前两天勒扫把用的绳子,炕梢放着摆酱块子用的木板,蒋二强犹豫着用哪个能不留痕迹。
绳子勒脖子太明显,板子拍脑袋吧,伤口也能看出来了,蒋二强有些迟疑。
就在他马上要放弃决定再等等时机的当口,王根苗虚到不行的声音传来。
“离……婚,我要和你离婚。”
蒋二强身体一僵,他想过各种情况,唯独没考虑过离婚这种情况。
是了,如果王根苗和自己离婚,那这家产他和他没关系了啊。
巨大的恐慌感袭来,蒋二强直接失去了理智,抄起木板,奔着王根苗来了。
“苗姐!在家不?”
危急关头,大门口传来夏红梅透亮的叫喊声。
肋骨处针扎似的疼,王根苗强挺着直起了腰。
余光看见正慌乱放回板子的蒋二强,她眼睛瞬间瞪的老大。
这是还想和自己动家伙事儿?
低估了人性的邪恶,王根苗丝毫不知她刚才一只脚已经迈进阴曹地府了。
“马上离婚,你今天就从我家滚出去!”
拄着腿费劲巴力的站了起来,吸着凉气往外走,没看到身后蒋二强那想要吃人的眼神。
“哎呀!你这是咋啦?”
看见王根苗佝偻着腰从堂屋走出来,夏红梅被吓了一跳,赶紧快走了两步进了院子。
“刚才磕了一下,你找我有事儿啊?”
家丑不想外扬,王根苗随便撒了个谎。
夏红梅要给俩孩子缝个布老虎,但她不会剪样子,这会是来向王根苗求助。
“等你缓过来再帮我剪样子,看你这疼的满脑袋汗,叫吴卫红看看吧!”
王根苗情况确实不太好,刚才那一脚应该是伤到骨头了,这会喘气都疼。
但她刚强惯了,也知道吴卫红那三脚猫的手法,就想硬挺着。
“不用,我躺一会就好了。”
“那哪行啊,你这脸都白了,来,我先扶你进去。”
夏红梅扶住她往屋里走,在东屋门口和正往外走的蒋二强走了个对头。
“姐夫也在……啊?”
招呼打到一半,没想到蒋二强一声不吱,直接擦身而过。
夏红梅也不是傻的,看了眼一脸愤懑别扭的王根苗,她没多说什么。
“你躺着等会,我去找吴卫红去啊!”
两口子闹别扭是常事儿,夏红梅也没大惊小怪,把人安顿好就快步走了出去。
泪水成串的滑落,王根苗紧捂着嘴不出声。哭自己的不幸,也哭对未来的迷茫。
习惯了一种生活环境后,再想改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单说出离婚那两个字就用了她所有的力气。
如今她孤苦无依,两个叔叔因为没吃到她家绝户早就断了亲,能算上亲近的人只有夏红梅。
孩子也不能生了,马上还要离婚,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爹娘啊~你们咋就这么狠心~扔下我一个人儿在世上受罪啊~我心里苦呀……”
嚎啕声响起,王根苗再也憋不住了。
吴卫红家在村大东头,离的挺远,夏红梅回家推出了自行车,打算骑车去。
“干啥去?”
刘铁柱从堂屋走出来,一腿上挂着一个孩子。
“我帮苗姐叫个大夫去,一会回来。”
“哎,我去吧,你收拾收拾这臭崽子,非磨我要带她去河套凫水。这小犊子也和他姐学。”
俩孩子没一个怕刘铁柱的,要想立规矩还得找夏红梅。
“不用你,着急着呢。”
“都啥时候了,不能下水了,刘夏你给我老实点,要不一会我揍你啊!”
夏红梅没答应,又扔下两句威胁的话,后蹬几下地面,上车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