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泉观?
一听就是道观名字。
玄卿不喜地撇撇嘴,撇到一半,神色猛地一变。
“你刚才说,那个松泉观在城里哪个方位来着?”玄卿打断了薛五的讲述。
薛五被问得一懵,“城,城北……城北松泉观……”
玄卿眉头皱起。
城北?
方才他跃上房顶,看到的那些“人”,就是朝着城北去的。
城北,道观,行尸走肉亦往城北而去……他说得果然没错 !
梁越城里,有邪道!
他看向薛五,“城门小吏如此殷勤,指引你们去往城北松泉观……那你们去了没有?”
薛五果断摇头,“那肯定没去!”
他解释道,“一来,我们几人进梁越城,并不是游山玩水……”
逃命呢,祖宗!
进梁越城,只是为了采买食水,买了东西就要及时离去,哪有那闲功夫,去逛什么城北松泉观。
“二来,那守城小吏哈欠连天,说话也含含糊糊……他的话,并不令人信服。”
守着城门,敢直接呼呼大睡,哈欠连天。
这两个守城小吏,若是在他们薛家军,一个直接斩了祭旗,一个军棍伺候!
有一有二,自然也有三。
这第三,就是梁越城的百姓了。
薛五一马当先,进了梁越城,进去没多久,他便发现了异常。
梁越城的人,很少,少到连街上的行人也稀稀拉拉。
这很奇怪。
梁越城再小,它也是个城。
但凡是城,总归比村子或镇子人口要多上一些。
梁越城却像是个例外。
街上没人,街道两旁的铺子,也大多关着门。
开着门的几家铺子,生意不消说,自是冷冷清清。
就连坐在铺子门口,坚守着铺子的掌柜,也不停地张嘴打呵欠。
薛五的目光掠过了睡眼惺忪的掌柜。
这个掌柜的面容,与城门口的守城小卒一个样——面色发青,印堂发暗,整个人无精打采,显得很没精神。
就在他打量的那一瞬间,那掌柜又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薛五摇摇头。
这么困,开什么铺子?还不如回家睡觉。
马蹄声声,他们骑马越过长街,经过一条巷子。
薛五无意中朝巷子里望了一眼。
幽深安静的长巷,空空如也,鸡鸣犬吠皆不闻。
勒停马缰,薛五停在巷子口,幽深的小巷,却无端端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无端停马,其他人回头唤他,薛五才如惊醒一般,催马离开。
直到过了那条长巷,走得远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才慢慢消去。
绕了大半个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开着门,卖肉饼的小食铺。
食铺老板也同样脸色发青,呵欠连天。
薛五上前交涉,买肉饼和清水。
那食铺老板反应十分迟钝,无神的双眼愣愣地看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肉饼?有,有……”他慢吞吞站起身,掀开一个篮子上蒙着的白布,里头是做好的肉饼。
数量不够,里头一共不到十个肉饼。
薛五要买二十个。
二十个肉饼听起来挺多,其实按人头一分,也不过一人四个饼。
这肉饼个头不大,以他的饭量,若放开肚子吃,一顿能吃两个人的量。
以他们五人——不对,其实是四人,三公子不能算在内——的饭量,这二十张饼,也不过一顿饭的量。
不是他不想再多买些,只是肉饼烤制需要时间。
买得饼太多,烤制的时间自然也长。
薛五不想在梁越城停留太久。
身后一直有追兵,他们需时时小心,处处谨慎。
至于三公子,薛五本想再买一些易消化的汤粥,可这小食铺里除了肉饼,其它的什么也没有。
薛五也没办法。
原本进城,除了买食水,也想给三公子寻个像点样的小饭馆,让三公子能好好吃顿饭。
结果,梁越城连个像样的饭馆都没有。
这城,进了个寂寞。
那食铺老板打了个呵欠,“客官,肉饼不够,我这就现做,劳客官多等一会儿。”
薛五只能催促快一点。
食铺老板应归应,动作依旧慢吞吞。
慢吞吞地从盆子里切出一块面团,慢吞吞地分剂子,再将面剂子擀成饼,填入馅料后再包成面团,再次擀成饼。
动作倒是挺熟练,就是呵欠不断。
甚至在打开炉子,往里送擀好的面饼时,食铺老板也在打哈欠。
薛五一旁看着,都替这食铺老板担心。
困成这样,别一头栽进炉子里,把自己给烤了。
烤饼还需要时间,薛五问道,“掌柜的,怎么你们梁越城的人,个个都一副困顿模样?难不成,你们晚上都不睡觉?”
食铺老板打了个哈欠,“个个一副困顿模样?没有吧,我就挺精神的。”
薛五瞬间无语。
……
“待肉饼烤好,水囊加满清水,我们便快马离开了梁越城……”薛五已经说到最后,“……后来,到了晚上,便遇到了你们。”
玄卿抱着胳膊,眉头拧成一团。
照薛五的说法,昨日的梁越城百姓,能开铺子,能烤肉饼,还能和人交流?
能和人交流,那自然不可能是行尸走肉。
可方才明明……
正思索间,玄卿忽然抬头,前方黑暗中,传来一声鹅叫。
“嘎——”